脸的机会雷动天尊按捺不住,跳上城头跟兄弟一起喝骂:“已然杀了一个,不妨继续动手,射箭啊、杀人啊、毁字据灭活口啊...来来来,快杀我,不杀我你妄为三眼驭!”
浑人无理时上能搅八分,何况这次天大道理握在手中,宗庆一个不慎惹来矮子撒泼,大帅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眼看两位兄弟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城楼顶上跳着叫着,赤目大大羡慕,也想上去还好忍住了......
苏景身旁众人里,蜂侨哭笑不得,神情古怪,而她目光扫过不听、相柳等人时,又发现人家个个面色如常,轻轻松松、既不显得特别得意也没露出太多‘此事荒唐可笑’的意味。看来...他们跟在苏景身边时间长了、习以为常了?
此外,蜂侨还有个自幼养成的好习惯,遇到事情,无论是长辈在处理门宗事务还是高深修士斗法动手,她总会将自己代入其中,暗暗问一声‘若我是他,我当如何’,习惯已成本能,这次她一样自问‘若我是那矮人,当如何’,如何也说不出人家那番话,演不出人家那份气势。由此蜂侨大概明白:真心跟不上苏景一伙的拍子,差得远了。
这三问算是胡搅蛮缠也好,算是故意误导也罢,可都货真价实的难回答,宗庆贵为一方统帅,不可能当着全军面前赖账,但现在认账是不是就得先还钱?身上没带着家里也没有,都封存京师局内,得带着他们回京去拿,那这仗还怎么打。
甲子局赌输了心疼肉疼,但宗庆财雄势大,不是输不起,是这笔账现在根本没法兑。
宗庆事先又哪知道姓扎的把账目交代了糖人,更没想到糖人早都憋了坏心:来拦路的是普通军卒便罢,要是账本是那几位贵人,那就得先说说账目了。
这时候夏离山的声音响起了:“宗帅教了我君臣纲常...但世上道理不止君臣纲一重,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何尝不是另一重铁律,宗帅,驭家千万好儿郎面前,夏离山要向你讨个交代。”
讨债事情搅得所有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驭人阵中十成倒有九成九没留意,苏景‘要交代’时开了‘天音’,腔调仍如先前那般有气无力,但他的声音清清楚楚落入所有人耳中。
交代?
没法交代,在场军卒无数,个个敢为大帅赴死,随便杀一个就能抵命,可那样的话军心何在?何况偿命以后还得还钱,这事越扯越扯不清,宗庆朗朗开口:“莫说你有契据在手,就算没文书,该我还的账目也不会推诿,你放心那笔债目落不空!那位矮先生枉死,此事自有监军司审断,驭律如铁,定能还他公道,若司中大人以为本王有罪要斩我人头又有何妨...但、凡事总须分轻重,天大官司大不过君臣纲常,宗庆一人性命重不过军勇职责!夏先生擅闯重境,眼下便要速速了断了。”
不是不交代,是问过你的欺君大罪后再给你交代。
能把无赖耍得如此慷慨算是宗庆的本事,糖人不动怒,意料之中事情,阵前逼债不过是为了添他恶心破他气势,本也不可能就这样让他退兵,再开口声音又变成了普通人说话:“宗帅讲得一口好道理啊,如今我该如何行止,请你指点。”
宗庆面上笑容早已收敛,声音沉沉:“退回离火城、递送请罪诏...先生本为惊世奇人,纵然小小逾礼,只消真心悔过,万岁必不会计较的;若先生执意不退...赌局里我输掉的,就直接送去给扎老弟了。”
“夏离山最后一问,”城楼、轿中糖人神情仄仄:“赤武帝尊仙灵为我显现,此事皇帝、宗帅、满朝文武都知道的,是吧?”
糖人会提及‘显灵’神情早在宗庆意料中,提前已然做好安排,不必他来回答身后副将便昂声断喝:“夏离山,少要再做啰嗦,退或不退速速决断!”
话说到此,宗庆身边军讯校尉手中令旗挥舞开来,随即号角声响起,大湖驭军陡然加快行阵速度,转眼间杀气如潮催压霖铃城。行阵之中千万杀猕卒昂首引声,又复虎吼:“榨、榨、榨!”
声震天地,说不出的威武雄壮;可是‘替姓扎的讨债’之事在前,又让驭人在喊喝军威时不由自主觉得自己好像再催促大帅快还钱似的,由此心里也说不出的不对劲...
宗庆翻脸、大军示威,退则生,否则亡,再也明白不过的态度。但湖面上那座璀璨琉璃之城不退也不进,负城四位昆仑力士突然身化青烟回到苏景的袖中,霖铃城没了托扶立刻向湖水中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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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三尸降世,就一贯地胡搅蛮缠,多难得这次他们占了理......我们来投个月票庆祝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