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行,求见相柳真君只为两件事:第一事情,请真君将道场送我。”
若把小相柳换成戚东来,此刻怕是要笑出声了,可九头蛇除了对朋友偶尔会笑,对外人从来都是一张冷冰冰的臭脸,不笑、反问:“万里无人烟的荒凉地方,你也要?”
“真君误会了,这冰原本无用处,我要来只为将它毁去。融掉、化了这片冰。”
相柳有些好奇了:“怎么说?”
和所有墨信徒一样的,南叶耐心很好:“真君逍遥世外,是以不知:中土已经开战。”
小相柳和苏景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动脑筋,那是因为身边就守着个聪明人,又何必再由让自己费心思,相柳不爱动脑筋不是因为傻,正相反的,他聪明得很,听过对方没头没脑的解释他稍加琢磨就明白了:
冰原融化、大海暴涨,巨潮吞没大陆淹了就淹了,对墨家人来说全无损失,可对中土正道而言却是天大麻烦,中土遭殃万灵被淹他们岂能坐视不理,平海退潮何等浩大事情,消耗甚剧却又不能不做,又还怎么和墨巨灵斗战。
“第二件事呢?”相柳再问。
南叶和颜悦色,不像个英雄更像一位好脾气的老夫子:“请先生入道。”
墨色噬人,入道即拜墨,丢了本心本性,活成了另一个人,对此小相柳一哂,听都懒得听了,可是南叶全不会看颜色似的,一股脑地向下说道:“我家主上坐骑即为一头万寿天灵相柳,自出生之日起就与家主相伴,可惜不久前与邪魔征战中,万寿天灵相柳陨落,家主甚是悲恸。南叶愿为家主分忧,特来求请真君入道。”
不爱笑的相柳这次忍不住笑了:“你要为家主分忧,所以就让我去当坐骑?”
“真君有所不知,那头万寿天灵相柳虽然陨落,但它尸尚残留的三成真修精元已经被家主抽离,真君入道后若能讨得家主喜欢,只凭那三成精元,不但能够逍遥宇宙,就是占上几座世界封神立位也不算难事。”
“明白了,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要我道场,再给我捆上鞍子去讨好主人。”
“真君还是没明白,其实您没得选。”南叶笑着,对相柳身后的插天玄冰巨峰吹了口气
瘸子。
走得很吃力。走在海底。
脚步一深一浅,留在身后的脚印也是一深一浅行走海底也能留下脚印么?别人不能,瘸子能,他的脚印是黑色,汪洋浩瀚、却洗不去那浓浓黑色。
真是辛苦跋涉,整整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他才从海边走到西海深处,终于那片高高耸立的碑林进入他的视线。瘸子笑了,对着一条游过来向吐泡泡的小红鱼点点头:“你好。”
小红鱼甩甩尾巴,变成了一个小沙弥。小脸稚嫩满眼懵懂。合十施礼,努力扮作大人那样说话:“敢问施主从何而来,何时造访西海碑林,我家鳌渚方丈正在陪鳌清师太烧菜小和尚须得问明白才能去通报。否则贸然打扰了烧菜。等菜烧好了就没我的吃了。”
“回小师傅的话。”瘸子很客气,懂礼貌:“古藏星上蒙硕,贸然来访还请见谅。此行西海碑林只为两件事,一是收字于林,神龙经传甚是珍贵,不可不收;二是诚心相邀、来请鳌渚方丈入道。”
红鱼小和尚眨了眨眼睛,收字什么的他听不懂也不太感兴趣,请家里的老方丈入道之说却惹得他发噱:“启禀施主,和尚不一定都是方丈,但方丈一定都是和尚,哪有让和尚入道的?”
“墨一道,神佛仙魔皆可入。”瘸子微微笑。
红鱼小和尚不再多问了,道一声‘请施主稍等我去通报’,转身就有要走,不料瘸子忽然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小沙弥就是老方丈,小红鱼就是老海鳌,鳌渚大师,你又何必自己去给自己做通报啊。”
小和尚重新转回了身体,懵懂目光一下子变得平静了、明澈了,旋即水华流转,小小沙弥化作一尊大佛:“若无把握,施主应该不会来的只是鳌渚想不通,我已悟空明,成真佛,你何来把握降服于我?”
瘸子扬起双手,不同于中土人士,他每只手掌上只有四根手指,左手四指全开、右手藏起一指,笑道:“佛啊,我超度过七个。”
樵夫哼着歌,扛着斧头走在山中,打柴为生的人在山中行走再也正常不过,可是这座山不对山体如琉璃,仿佛被烈火反复烧炼过千万次,通体透彻。琉璃上岂能长花植草,这是座光溜溜的山,不存半棵树。
山如天魔独角,一峰独起气势桀骜。
这样的怪山,放眼中土世界至此一座:当年焚穷大圣道场、今日离山剑庐,南荒天斗山。
莫说此地光秃,就是满山好柴木,又哪有樵夫赶来这里伐木,可是这个樵夫不在乎的,面上笑容和煦,脚步扎实沉稳,一步一步向着山巅走去,一步一个脚印,黑色脚印。
正走着,前方高处五个人显身拦住去路,祸斗家霍老大夫妇并肩、小金蟾青云搀扶着姑婆裘婆婆,黑风煞独立一旁。五个人分作三个方向,对樵夫结做包围之势,地主霍老大才沉声发问:“何方神圣,破我璃璃水墨,擅入天斗山。”
“此山曾有大圣成道,山中记载当有些意思,此行两件事:收字、杀人。”樵夫用‘砍柴’的语气说出杀人,随即笑了笑又补充道:“或者收字、收徒。第二件事究竟怎么做我无所谓的,你们选吧。”
说着他把肩膀上的斧头卸了下来,斧头拄地、当的一声轻响,而后诺大天斗山竟无法承受着根斧头的重量,开始向着地下迅速沉陷
黄脸女子抱着个婴孩,行走山林间。
东土汉境与南荒妖域的边缘,山林中猛兽无数,莫说妇孺,就是壮汉结群闯进来也休想再活着出去。
黄脸女子却不理环境如何,赶路同时只顾着低头逗弄襁褓中的小娃。
小娃是个怪胎,他没有眼睛的,双目地方一片空白,白皙皙的皮肉。但黄脸女子的逗弄他都能察觉,咧着嘴巴咯咯咯地笑。除了没眼睛,这个孩子双手始终紧紧攥拳,从未摊开过手掌,好像手心里藏了宝贝似的。
黄脸女子身后也有脚印,黑脚印,可更古怪的是她一个人行走,伸手的脚印却是两副,一副她自己的,另一副很小,只才两寸方圆,除非婴孩否则谁也不会有这么小的脚。
行走了一阵,黄连女子驻足,抬起头开始四下打量,儿子是怪胎,她正常得很,面皮焦黄长相平凡,一双眼睛却是水汪汪的,张望过后女子对怀中孩儿道:“没见到疙瘩山啊听说这老蛤偶尔会打哈欠,你我不会走进它肚子里了吧。”
婴孩闻言扬起了他的小拳头,手摊开,手心处赫然生了一目。
掌心乌珠儿灵活,上下左右地转动着,片刻后婴孩重新握拳,开口:“不是肚子,老蛤不在此间。算她的运气。”
黄脸女子撇了撇嘴巴:“那你我该如何,留在这里等?”
“谁知道它几时回来,干等无益。布下一道灵通阵,待她归巢时你我可立时知晓,再赶过来就是了。”婴孩人在怀中,可地位还要更高些,黄脸女子对他言听计从,即刻就出手布阵,不久后阵法完成,女子又说道:“蛤儿恋巢,轻易不会离开巢穴太远,或者你我在附近转转。”
“嗯。”婴孩点头答应,随即又道:“我饿了,你该喂奶了。”
女子立刻解怀、哺乳。模样姿势和中土阿姆也没什么两样,唯一一点区别仅在婴孩吃奶时,口角溢出些乳汁来,是黑色的——
五千字,今天的更新,最近这段时间身体不好,精神也差,更新少了些,向大家道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