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过脑袋,爪子放下,上上狸问:“那你到底敲不敲啊,赶紧拿个主意。”
苏景有些意外:“你急什么?”
“急着站队!”猫煞有介事。
‘站队’这个词把苏景逗笑了,以前从未听人把这个词如此来用,但才一听苏景就能明白,很贴切,再问:“你怕佛祖?”
上上狸摇头:“不怕,但不想和他平白无故地结怨为仇……苏景,我喜欢你一心找媳妇,但也只是觉得你不错而已,打打闹闹跟着你起哄无妨,能帮你的时候我伸把手也不当回事,不过为了你与西天极乐斗战拼死,这种事情我不会做。你若下定决心要去敲死佛祖大身,我就告辞离开了……你放心,你的事情我绝不会透露半句出去。将来有天我若得知‘大真西灵石天地唯我宝像’被人斩灭了,我也会为你吃条鱼。”
摆明态度,两不相帮,苏景非但不反感,反倒是觉得这头不知所谓猫更鲜活了,苏景不置可否续问:“不怕、又不想惹,当是……忌惮吧。”
球妖官不爱听了,未等上上狸开口就先冷笑道:“大胆苏景,我家陛下驰骋宇宙笑傲仙天,能让她老人家忌惮的东西还没生出来……诶、诶,我的老奶奶诶,我八万三千六百多年都没见过您这样子了,您……安好啊,别郁郁啊,我、我、我…您吃鱼。”
教训苏景到一半的时候球妖官面色骤变,神情里又是焦急又是心疼。拿出一条大大的熏鱼双手捧了向上上狸进献——上上狸不再是猫,化作了人形。
但并非她平时幻化的那位妖娆美丽的年轻女子,她变作了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眉目依稀,还是那副样子,只是才十岁出头,此刻她算不得美人,只能说是美人胚子。如花苞、未绽放,有美艳气韵但并不美艳,清纯楚楚,而上上狸双手抱膝、下颌垫在膝头。懵懂中又透出了几份可怜。
摇摇头。未去接球妖官的鱼,上上狸轻声道:“驰骋宇宙、笑傲仙天…球,你知道的,它们都曾这样想。它们都以为我战无不胜……可我输了。它们都不在了。只剩下你我。”
哇一声,球妖官抱着鱼倒地大哭。
两行眼泪,滑过了小女孩的脸庞。
可把苏景心疼坏了。没办法不心疼啊,只为那句‘他们以为我战无不胜,我却输了’!
这世界,能如上上狸般称雄一方睥睨八荒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没有故事呢。上上狸也有自己的故事,她流眼泪……到底还是猫,喜怒无常,无端端地就被一句话触动了心思。
苏景伸手拍拍小女孩的肩膀,拍了三下,第一下上上狸没反应,第二下她的眼泪流得更汹涌了,第三下惹祸了,小女孩一下子扑进苏景怀中,又捶又打放声大哭。
说不怕是骗鬼的,但凡上上狸没控制好力气都能立刻把苏景捶爆,不过害怕归害怕,苏景一万个不忍心推开这只小猫,拍她后背、轻声安慰着。
上上狸哭了一盏茶,又抽搭了一盏茶,再郁郁一盏茶,好了。
三盏茶,她没给苏景讲自己的故事,她是猫,最最骄傲特立独行唯我真尊的猫,她的心事不会将与旁人知。
情绪舒缓,脑筋也重归正常,上上狸重新问:“到底敲不敲?”
“我有上上咒,每到犹豫不决时候,祭出此咒无往不利,”苏景笑道:“咒做三字往复,唤:走着瞧!”
到底敲不敲?没想好也想不好,走着瞧吧!完美骄阳成形须得三步,如今第一步都未完成,就去想第三步不觉得太远么?何况……玉简封印散去,祖师爷说过第三步该如何做后,还专门留下一段声音。
嘎嘎大笑难听得要死,大笑过后祖师爷道:你小子赶上啦!赶上了就算你倒霉,犹豫去吧……我就是犹豫到头没能犹豫出个所以然,这才把题目留下来,你自己决定,敲了我笑,不敲我也笑,都无妨、随你心思!
此刻苏景困扰,一样是祖师爷金不黑的困扰,敲死佛祖大身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一来,佛祖从未做过对不起金乌的事情,西天极乐门下对金乌一脉也始终谦和有礼;二来,杀灭佛祖大身,何异金乌一脉与西天极乐宣战!这个后果,当年祖师爷金不黑也好,今天收尸匠苏锵锵也罢,担不担得起?!
咔咔声响,苏景真的在挠头皮,但也只挠了三下就摇头笑道:“还是那句话,走着瞧吧。倒是现在,顶顶要紧的一件大事要做,你要不要留下看热闹?”
“看看看!”猫笑眯眯,收尸匠的‘走着瞧’说法让猫觉得很有趣,心情变好了,点头很痛快:“什么热闹?”
“第一步,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圆满。”苏景应道。
且把完美骄阳抛开去,单单来看不安州——各坛仙魔眼中的不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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