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直接来到狰狞天裂旁。
人在墨色巨瀑冲击下,仙女面色苍白显是痛苦非常,但她手上动作稳稳:取囊、穿针、引线——缝天裂!
同样悄无声息。
平淡得几近乏味的过程,镜中仙女行针奇快,一息三针,前后七十一针,那道巨大天裂就这么简单地被一点点缝合,从中涌出的墨色‘水流’渐渐势弱,而伴随墨流减弱,围拢不安州三万六千里外的十七座墨色长亭也越来越浅淡。
七十一针后,天裂完全补好,再无一滴墨色流传,十七座长亭也彻底归于虚影,就此消失不见了。
诡异无端的开始,轰轰烈烈的征战,平平静静地结束。看似平静,可谁不惊诧!
其他都放到一旁,只看那个仙女曾置身墨色天瀑中……能与艳阳杀灭之阵纠缠一处不分胜负的墨色天瀑,问在场无数仙魔、谁能去上前去冲个澡?
墨巨灵法术告破。被蛊惑的群仙,已经冲入阵中的都死了,尚在半途或者被同门阻拦下来的都与此刻清醒回来,个个面色迷惘目光混沌,根本不晓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仙女收针,似是笑了笑。
苏景分不清她是不是再对自己展颜,只是觉得她笑得很好看。还有就是苏景的心热了,不为仙女的笑容如何灿烂,只因这仙天之中,还有和他一样要对付墨色、要与墨巨灵为敌之人、高人!
不知他是谁,但他出手了。出手的时机算不得什么紧要关头,也不是苏景快撑不住堪堪败亡时候,此人就是催动了一面镜子、平平淡淡地帮了苏景一下。
足够了,足够让苏景心底火热。
仙女回到镜中,宝镜重归七寸,隐入空中消失不见。忽然,苏景身边上上狸叹了口气:“莫看举重若轻似的,其实这面镜子受创极重。没有漫长时候的养炼也休想再用。大好宝镜啊。”十七真色长亭勾连,墨巨灵的重术,任谁想要化解这阵都得付出些代价。
上上狸目光惋惜,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她眼中忽又精光闪烁,似是察觉到什么。
果然,下一刻高空里金光大作,一座座佛塔凭空显现!
佛塔尖尖,聚拢成林,摆下了苏景看不懂的阵法。佛家阵行布于不安州东北,在收尸匠杀阵覆盖范围之外。
塔林结阵,旋即阵中有金脉红云飞舞起来,急急巡游不休,不多时红云忽然幻化形状,变成了一只金色掌纹的血红大手,在阵中对着天空奋力一抓。
大手所向,空中光华一闪,刚刚隐匿去的宝镜先被塔林困住,再被血手破去遁法,就此掉落下来。
血手一把抓住了镜子,跟着再次化形变回本相:一方滚金线的大红袈裟。袈裟将镜子重重包裹、困住。
再转眼碑林散去,二十多个尼姑显身,从皮骨水嫩的妙龄女子到白发苍苍的佝偻老妪,什么年纪都有,为首的老尼姑伸手抓住了红袈裟,手指挥挥在袈裟上又封一道符撰,内中仍在苦苦挣扎的宝镜就此没了动静。
老尼面上露出满意笑容,连袈裟带镜子一起收入囊中。
宝镜遭受重创,但依旧是宝镜。或许比不得西北天中即将出世的灵宝,但也是非凡之物,老尼看上了这面镜子、出手夺了。
未见到镜子主人显身,或许此人远在万扎赶不过来又或许他根本没有过现身的打算……
这些年里苏景心持不断精进,火气已不似当年那么旺盛,可这一回、勃然大怒!
十七长亭为祸时不见老尼显身,镜子封挡墨色时不见老尼显身,待到宝镜击溃墨色、自己也遭受重创无力再行转重法时候,老尼姑跳出来夺宝了,苏景怎能不怒。
见苏景变了脸色,烈小二赶忙说道:“苏老爷且请息怒,这个老尼姑……不好对付啊!您可知这她是谁?”
长长呼吸,压住心头怒火,再怎么愤怒也没用,原因很简单:苏景出不去。从灵州护篆发动一刻起苏景就与阵法相融一处,如此能让骄阳阵法的威力更强大些。只是一入阵位,非得守足整整三十六个时辰不可,否则他离不开。
强行挣脱也不是不行,就是会坏了阵法自己也得受重伤。
怒火压下了,但杀意已生根,再抹之不去,苏景不隐瞒、望向烈小二如实以应:“是谁都无妨,就是佛祖的娘,我也斩她。”
“苏老爷法眼如炬料事如神,她就是佛祖的娘!”烈小二大声回答。
杀归杀吓归吓,苏景吓了一跳:“佛祖真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