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并不置可否。
“下吏只希望相公能在关键时刻拉太子一把,千万不能让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怂恿天子大开杀戒,否则,否则朝廷各方的矛盾激化,将再无挽回之余地。”
说罢,秦晋起身对着高仙芝长揖到地,继而转身大踏步离去。
直到秦晋的身影在会客厅中消失了许久,高仙芝才回过神来,他虽然拒绝了秦晋的拉拢,但也承认此人所说的话中至少有七八成与他的认知相契合。
杨国忠和鱼朝恩在神武军离京之后,必然会将矛头指向他,这一点高仙芝毫不怀疑。还有一点,太子地位不能轻动,这一点他也是赞同的,但是想要保住他又何异于登天?天子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性子,岂会咽下了这口恶气?
至于那些在兵变中与太子或多或少都有牵连的朝臣,恐怕更是难以幸免。
高仙芝现在所感受到的,除了无能为力还是无能为力,他的确想有所作为,欲以雷霆手段肃清朝局,澄清政事堂。如果这些得以实现,就算废立太子,他也有信心可以将争斗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这一切的大前提是,必须得到天子的无条件支持。然则以天子当下的态度,可能支持他吗?
对此,高仙芝心知肚明,这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前思后想之下,他竟头一次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之中。
……
政事堂的行文很快送达神武军,建议他们为了节省粮草开支可以从速离京,并允许他们在此之后自筹自支。
实际上,政事堂允许神武军自筹自支完全是不怀好意,各地的租庸调在去岁年底早就将关中存粮掏的差不多了,而今年的麦子又大幅减产,比颗粒无收也强不了多少,让秦晋自筹自支,便等于与民争利,到那时必然不得人心,一旦闹出民乱,正好就有了攻击他的借口。
这怎么能难得住秦晋,定好了的出发日期绝对不会更改,粮食也自由办法解决。
回到神武军中以后,秦晋命人唤来了一直打算投效的杜乾运,对他一番叮嘱之后,便令裴敬等人配合他行事。
当天,东西两市便强锣打鼓的热闹了起来。
“神武军东出讨贼,朝廷府库吃紧,政事堂行文向民间借贷钱粮,待局面安定后本金如数奉还……”
嗓门大的军卒敲着铜锣开始沿街呼喊。官府借贷这种事从来未发生过,在长安百姓看来是难得一见的新鲜事,纷纷跟着瞧起了热闹。
不过,终究是看热闹的多,伸手的少。整整一个下午,借到手的钱粮与三千人的消耗仍旧是杯水车薪。
神武军公开借贷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杨国忠耳中,在得知了秦晋出师不利之后,颇为自得的讥诮了一句。
“秦晋竖子纵使将花样玩上了天,这真金白银又岂能平他空口白牙便能诳到手的?真是蠢到家了。”
至此,杨国忠便更觉得这是秦晋黔驴技穷,便做好了准备,等着看秦晋的笑话。
就在杨国忠坐等看秦晋出丑之时,秦晋的部下们却并不甚急,表面上一切如常,似乎胸有成竹一般。
果然,第二天一早,宵禁刚刚解除,便陆续有车马赶赴神武军驻地,从车上卸下来的竟是黄橙橙的金子和一袋袋的粟米。
放眼望去,辕门外竟排起一条长龙,向南面蜿蜒,竟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架势。
“河东王家,黄金五千两,粟米百石,钱契交付……弘农杨家,钱千贯……”
书吏扯着嗓子唱出了各家的名号以及主动借付的钱粮数目,另一面则早有书吏具结钱契,上面盖着鲜红的郡守印信。各家的执事家老郑重其事的将契约收好,便带着人原路返回。
来的人里,绝大多数都是长安左近的勋戚家族,而且其中均有子弟在神武军中任职。不过,最吸引他们的还是钱契上加盖的郡太守印信。
官府借钱这事本身就新鲜,何况又有郡太守的印信作保,这种公信力还是异于寻常的。
的执事家老郑重其事的将契约收好,便带着人原路返回。
来的人里,绝大多数都是长安左近的勋戚家族,而且其中均有子弟在神武军中任职。不过,最吸引他们的还是钱契上加盖的郡太守印信。
官府借钱这事本身就新鲜,何况又有郡太守的印信作保,这种公信力还是异于寻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