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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敬是个蠢才,肚子里没有干货,当然不会有什么实质的建议了,便看向封常清,又假意对史朝清说道:
“这位是末将麾下的封长史,向来足智多谋……”
于是,封常清便十分配合的向史朝清行了一礼。
“末将封昶,拜见监国!”
对于郑敬手下再多了一个能人,史朝清也丝毫不觉得惊讶,便急三火四的问道:
“封长史可有良策助我?”
封常清略一思忖,道:
“曹敦此人素来忠直,应该不会背叛监国,应是军吏狐假虎威。张通儒也应是仓促起事,否则城外此时便当有贼兵配合攻城了!”
这些都是封常清根据史朝清所描述的基本情况所做出的推断,多半都合乎情理,史朝清听罢也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封长史如此说,朝清便放心了,咱们,咱们该如何平乱呢?”
封常清又道:
“监国可立即下令曹敦亲自率部平乱,监国本人也不宜返回代王府,令择一地,静等曹敦平乱成功!”
史朝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如果,如果曹敦也反了呢?”
封常清摇了摇头,他在北地与叛军打了数年的仗,对叛军内部的人物也算了解的十分通透。这个曹敦算得上史思明的得力心腹,为人虽然粗暴,但对史思明却是忠心耿耿,既然史思明属意于幼子,就断不会违抗其命而助史朝义作乱。
这些分析,封常清是不会说给史朝清的,他只肯定的摇了摇头,断然道:
“曹敦不会反!”
史朝清还是不放心。
“万一,万一反了呢?”
就连冷眼旁观的裘柏都暗暗摇头,史朝清既无治政治军的才能,也没有识人、用人的能力,在这范阳城中,就算所有人都要造他史朝清的反,曹敦怕也只能是最后一个。
“监国,此地不可久留,万一让张通儒趁了隙便麻烦了!”
裘柏搭腔相劝,史朝清这才下定决心,强征了一处大宅,又让郑敬所部千余人将这处大宅所在的坊团团围住,才算稍稍心安。
至此,城内已经明显可以听到刀兵交接与厮杀呐喊之声。
每当这种声音突然的大了,近了,史朝清都会紧张的询问:
“乱事,不会失控了吧?”
张炎裘柏此时就会齐声安慰道:
“监国宽心,曹敦善战,又握有重兵,一定会将张通儒擒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刀兵之声依旧时断时续,史朝清坐立不宁,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急的在屋子里转圈圈。非但史朝清如此,就连这处大宅原本的主人一家也被吓得瑟瑟发抖,不知即将招惹来什么祸患。
好在史朝清的紧张与焦躁没有持续多久,终于有郑敬急吼吼奔了进屋。
“大将军曹敦求见,此时就在坊门外!”
闻言,史朝清先是一喜,继而又是一忧。
“让他一人入坊来见!不可,不可带刀!”
郑敬得命而去,片刻之后,便闻沉稳有力的踏步之声自外面传来。
“末将曹敦拜见监国!”
“曹将军请快进来,不必拘礼!”
这时,史朝清的情绪显然也稳定了许多,曹敦脱靴以后径自入内。
裘柏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位被史思明委以重任的宿将,只见此人身上并没有披挂铠甲,仅仅是一领布袍,满面的虬髯虽多却不乱,眉眶颇高,应是有着胡人血统。
早就听说燕赵之地多豪杰,如果安禄山和史思明不曾造反,这些人不都是大唐的功臣宿将吗?裘柏心中此时是惋惜的,如果不是玄宗父子乱政,天下又何至于乱到这个地步呢?
神武军内部一直在如此宣传,天下大乱,死去的玄宗皇帝要负主要责任,其子李亨须负次要责任。裘柏对此深以为然。
“曹将军快快请起,张通儒作乱,现在如何了?”
“请监国放心,城内已经基本恢复秩序,张通儒事败,趁乱逃遁隐匿,末将已经下令全城搜捕,相信很快就会将其擒来伏法!”
终于,史朝清一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前倾的身子这才安稳的又坐了回去。一场大乱,有惊无险。但他马上又想到了被自己斩杀的那个来自曹敦军中的军吏,便又有些惴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