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严庄其人的确有能力,但骨子里对权力的*与从前是一般无二的。但秦晋之所以敢于用他,则是自信于用人手段的高明,而不是一棒子将人彻底打死。
这么多年过去了,韦见素已经看清楚了秦晋用人的风格和手段,用人只用其能而不重其才。然则,这也不是对所用之人恶的一面的纵容,如果敢再兴风作浪,怕是新账旧账要一起算了。
现在,严庄就游走在这边缘,如果不加以自律,可能要难以善终了。
今日,韦见素隐晦的提醒了严庄,千万不要辜负了秦晋的重用,此时已经非彼时安禄山可以容忍他不择手段的争权夺利,秦晋只会让他彻底毁灭。
严庄汗如雨吓也正是因为此,在秦晋手下权势日重,他也开始隐隐自得起来,先后怂恿秦晋对卢杞等人予以限制和打压,摆在明面上的理由是功高难赏,防止边将坐大,实际上则是扫除将来有可能的最大的政敌。
当时,秦晋并未置可否,甚至在严庄看来,已经接受了他的建议。然则,今日韦见素看似不经意的一番分析,却让他猛然醒转,秦晋根本就没有被自己的建议所影响,之所以调回卢杞,乃是打算以此人坐镇长安,为入秋时的亲征做准备啊!
内外数重衣袍已经被淋漓的冷汗所湿透,严庄无话,只对着韦见素重重一揖,徐徐退出政事堂。
韦见素乃屹立三朝而不倒的人精,对严庄的心思和作为早就洞若观火,按照以往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多这一句嘴,明哲保身才是他的为官之重。
然则,他又觉得严庄在此时此刻于秦晋而言,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臂助,任由他一步步走错,也是可惜,尤其在这即将西征的紧要关头,适当的提个醒,使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才会将其从歪路上拉回来。
事实上,秦晋用人从来不怕所谓的功高震主,有功难赏。他只在乎所用之人,能不能完成所交代的差事。也正是因为此,向杜乾运、严庄这等臭名昭著的人都能够有咸鱼翻生的机会。
离开政事堂以后,严庄将自己任丞相府司直以后的种种关于官吏调动的建言都回忆了一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并暗暗提醒着自己,重新为官的机会得来不易,而秦晋又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千万不要在故态复萌了。
严庄也想的清楚明白了,秦晋能够重用自己的根本原因则在于,他能够将秦晋的一道道命令,扎实的稳妥的付诸实施。
回到司直官署,便有佐吏来报,河东节度使卢杞已经到了关中,此时距离长安已经不到三十里,按照路程推算,明日午时左右便可抵达长安。
严庄不敢怠慢,赶紧吩咐属下去置办典礼所需要的一切物资,万万不能有半点马虎。
交代完了一切,严庄又去向秦晋禀报此事。在严庄得到消息之前的一刻钟,秦晋就已经知道卢杞距离长安城不远了。不过,这等迎来送往的琐事,他向来都不会亲力亲为的安排,之所以了解卢杞一路上的动向,还是因为他们旧日间的情分使然,毕竟卢杞是神武军的元老之一。
栎阳,先秦旧都所在之地。一队千人规模的马队绕过了低矮的夯土城,这里已经没有半点曾经的都城气息,历经多年风雨,沧海桑田,早就不复当年模样。
卢杞顿马远眺,入眼处只有起伏的山峦。
“节帅,咱们为何不入城休息,非得连夜赶路?”
说话的是在范阳立有大功的裘柏,他也由区区军中司马一跃而为中郎将,此次跟随卢杞由河东返回长安,担任随行护军的主将。
“裘柏,你是不是觉得,跟随我回到长安,不能在河北继续立功,有些可惜啊?”
裘柏道:
“末将惟愿追随节帅,到何处不能立功呢!”
卢杞笑道:
“让你跟我回到长安,比起留在河北,的确少了许多立功的机会。不过,丞相这次调我进京,也是为了西征做准备,否则长安无人坐镇,丞相岂能安心西去呢!”
闻言,裘柏登时一愣,继而道:
“难道,丞相已经决定西征了?”
西征的事虽然在神武军中传言甚广,但终究是只被当做传言,并未坐实,毕竟丞相离开长安亲征这件事,在众人看来很不靠谱。
然则,裘柏今日从卢杞口中将这则传言甚久的消息证实了以后,还是惊得目瞪口呆。
卢杞点了点头:
“嗯,丞相西征的想法在去岁就有了,只是当时叛乱未平,又不知何年何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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