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难言羞辱之后还苟活在这个毫无希望的世界上。
所以,干净的速死已经是他最大的期望。
秦晋将一面大氅轻轻的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将其缓缓扶起,又命人拿来了粗麻布的士卒衣裤递了过去。
“人固有一死,郭八郎如此蝼蚁一样的死去,岂非白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此时的郭幼明已然没了刚刚见到秦晋时的锐气,只哀叹道:
“残败失节之身,还有什么脸面立于天地之间呢?”
秦晋反驳道:
“一次战败,稍有折辱加身,如此都无法承受,还有什么资格做这个时代的弄潮儿呢?”
郭幼明报之以苦笑,也无意与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秦晋争口舌之长短。
但秦晋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古时勾践丧师亡国,深受奇耻大辱,你这点挫折比起来算的什么?韩信亦曾有胯下之辱,不还是成就了一番大业么?”
这回轮到郭幼明不解的翻着眼皮。
“我不明白,丞相对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目的?我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和勾践、韩信相比呢?”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的能力绝无可能与这两位相比,只不明白秦晋为何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上天有好生之德,秦某有爱才之心,所以并不愿意见到八郎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去!”
郭幼明突而冷笑道:
“你先折辱与我,然后又装模作样的施恩,难道当我是三岁孩童好骗吗?我虽然德薄力弱,但也是非分明,若要我改投于乱臣贼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秦晋大笑。
“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不愿意做的事,非但如此,我还要放你回去!”
“放了我?”
郭幼明再次疑惑的看着秦晋,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对,放了你!”
“你何必这样绕圈子呢?想如何处置我就直接说吧,猫戏老鼠的把戏用在一个卑微之人的身上,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秦晋道:
“我会派人将你送回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送一封信给乃兄,你的价值就是信使!”
郭幼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恼怒,他恼恨于对方只将自己当做一个信使,因为这样苟活下来,还真是奇耻大辱呢。
但不论如何,有了生的机会,就绝难再生出必死之心,这一点希望就像熊熊大火在他的胸膛里燃烧着,烧的他燥热难耐。
“不过,八郎的表现倒是有些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原本以为你会屈服,现在看来是低估了你的意志,将来,将来你或可成为名留青史的人物也未可知!”
这是一句明晃晃的夸赞了,郭幼明反而觉得秦晋在变着法的讽刺自己,他对秦晋的愤恨与憎恶已经到了可以掩盖黑白的地步,看到这个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就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用刀子扎上一千遍一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