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或者说,谁也没想到,严杰崆临死前的反扑是那样的凶猛。”
乌山犹自不甘心,但也无法,只能恨恨的说道:“但愿提督大人的那一箭,要了他的小命!”
“他死不了,那一箭射偏了,没有伤到他的要害。”
看着天空中洒下的细雨丝,感受着沁沁的凉意,谢神策随后去查看伤员的状况。
在十月二十四的那天,谢神策追上了严杰崆,然后设计围三缺一,在东北面的路上埋伏下了五百陌刀手,严杰崆被逼无奈,只能向东北小道逃窜,结果被五百陌刀手缠住。
在混战中,严杰崆被谢神策正中左胸,一箭设下了马,山贼顿时群龙无首。就在众人包括谢神策都以为严杰崆必死的时候,岂料严杰崆竟然斩断了穿胸而过的箭矢,重新上马了!山贼气势大振,最终以惨重的代价突破了陌刀手的包围圈,数百人护着严杰崆逃进了深山。
陌刀本是平原阵地才能最大限度发挥战力的兵种,在山道上设伏,本就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无奈谢神策手下除了陌刀就是普通步卒与骑兵,都不能担任“缺掉的一”的重任,因此也就只能赶鸭子上架。
不过这就已经是最好的搭配了,骑兵驱赶,陌刀拦截,已经是教科书式的设计了,怎奈严杰崆终究是命大,躲过了谢神策必杀的一箭,逃出生天了。
下午,一队百人骑兵护送着近三百轻重伤兵往晋城去了。谢神策要求只要伤口长度超过两寸、全身伤口超过两处的,都要回去医治,于是在当天晚上,近两千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一千五百余人。
在激战中晋军也有伤亡,只是相对于山贼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在傍晚,尹中和带着一百名黑鸦军回来了。
尹中和的先锋如今已经变成了侦察兵,在上午的时候谢神策派他侦查周围动向。
在这场追击战当中,尹中和与黑军鸦建树良多,不仅在前两次发现了严杰崆的踪迹,而且在上一次包围严杰崆的战役中,起到了箭头的作用。
谢神策就是想让尹中和的刀子上沾满山贼的血,唯有如此,才能使得他与山贼彻底决裂,真正归顺自己。
尹中和不愧军帅的名号,在这场追击中,无论是判断还是执行,都非常到位,麾下一百黑鸦军也是极为英勇善战,比之府兵还要强出一筹。黑鸦军的伤亡也极低,在谢神策有意的”磨练“之下,也才只死了十几人。
方圆十里无异常,然而这一次,尹中和也没能发现严杰崆的具体踪迹,进了山,只要顺山跑,哪里都是方向,黑鸦军是骑兵,就算对地形再熟悉,也无法进山查探,况且山中多有陷阱,这一片不是他的山头,他也不知道具体的陷阱会安放在哪里,因此也只侦查了周围十里的情况,不敢深入。
谢神想了想,说道:“不去管它。再等两天,天放晴了我们就走。”
......
两天后,天放晴了,但是谢神策却没能走成。
战马大批的病倒了。
或是因为天气,或是因为疾病,或是因为食物,总之,数十匹战马就这样病倒了。
一起病倒的,还有上百名士兵。
只是一天的功夫,就倒下了这么多人。晋军之中人心惶惶,生怕是做错了什么触怒了神灵。
当然不会是山神精怪之类的东西闹鬼,还是人祸罢了。
问题就在送来的是食物中。
每样食物在煮好了吃之前,都是让姬家送饭的大管家和姬则名的小儿子试毒了的,他们没事所有人才敢吃,这几天下来也没发现什么不正常。
只是在天放晴了之后,有人倒下了。
谢神策让乌山去看了,姬家没有一个人倒下,姬则名的小儿子还在大管家的陪伴下快乐的当着秋千。
谢神策将这几天送来的吃食都检查了一遍,最后断定,这些事物都没有毒,只是在混合着吃了几天之后,温度上升,就会催发病症。
谢神策本身是能判断出来的,只是近几天实在劳累难得休息,又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思考,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一层。
要是杨总司在这里,这种事情就一定不会发生。
有人走不了,马匹也病了许多,谢神策就被滞留了下来。
这种度不难解,只要往后半个月不吃其中的任何一样东西,就会自然痊愈,只是此时,谢神策却不可能在姬家的地盘上停留多久了。
严杰崆铁定是没有恢复的,但天王方农时与小吴起文山还在,有他们在,山贼就不会乱。一旦谢神策要滞留半个月,期间山贼定然会在晋城援军来到之前,进行报复袭击。
这个时候的晋军不一定能挡住数千红了眼要报仇的山贼。
谢神策当天下午就下令,撤军。
......
十月二十九,在白岩寨中,仿佛整个山寨都充满了浓浓的药味。
大头领严杰崆打了败仗,身受重伤。
整个山寨从十月二十八一直轰动到十月二十九。
数万大军啊!竟然没能打下一个小小的晋城!不是说一定能打下来么?不是说即将有好日子过了么?
可是......居然打败了?
为什么打败了?
这是十几万山贼老弱妇孺的疑问。
这个疑问,自从大头领重伤昏迷不醒开始的消息传出来开始,就成了白岩寨最热门也让人最揪心的话题。
有人看到大头领严杰崆面如金纸被抬这进了聚义厅,有人看到威严方正的方天王胡子烧没了,有人看到玉树临风的小吴起文山失了一只眼睛,有人看到黑大汉横牛胸前包裹的严实,有人看到赖家二哥赖盛杵着拐杖。
这是看到的,还有没看到的,比如军帅尹中和,军神桓石,玉狮子韩到临,黑魔王赵长灞......
号称“战将满百”的聚义厅,如今有一半座椅没了主人,那一半交椅中,还有一半的人只能躺在床上。
白岩寨几经扩建,如今规模依然不亚于中等城市了,虽然环境恶劣,多是低矮的茅房,但也在山中修起了围墙,有了邬堡,有粮仓,有银库,有类似于朝廷官制的各个“衙门”,也有各种机构,专门处理山贼的日常生活。
白岩寨的人们在谈论这场大败,为自己的丈夫兄弟父亲揪心,逢人就问自家那口子(娃儿)可还活着。每天都有人嚎啕大哭,每天都有人闹着要上吊。
陆续的有人回来了,那些溃兵一回来,立马就会被自己的家人以最快的速度抬回家,然后烧水沐浴拜佛谢神,给回来的人好吃好喝,重新恢复了笑脸。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愁。有些人没等到自己的亲人,看到和自家亲人一营一伍的人回来了,就连忙跑上去询问,有人问过之后坐在地上拍着心口庆幸不已,有人则是面无人色神情呆滞。
严杰崆经过几天的抢救,伤势稳定下来,捡回了一条命。文山失去了一只眼睛,原本俊美的脸上,此时布满了恐怖的刀痕,只是刀痕被绷带遮盖,外人看不出来而已,
在聚义厅中,天王方农时暂代了严杰崆的位置,坐在主座下手,看着抬进来的,扶进来的,一瘸一拐进来的几十人,心中满是苦涩。
曾几何时,盛极一时的山寨,在一个半月的时间就迅速衰落到了这附模样。
(ps:唔,周末结束了,今晚一章......期待放假,回家扫墓......白岩寨新添的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