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的人。又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对男女之事最是好奇执着,因此对于接近阿鹿桓的任何男人,都抱有敌意。
“你亲自跑一趟吧,这封信很重要,务必要亲自交到谷浑大人手上,将情况细细说明,不得出半点差错!快去快回!”
药童领命,然后趁着夜色还未降临离开去了县城。
谢神策喝了一贴药,渐渐有好转的迹象。
期间阿鹿桓来看过一次,当然是在丫鬟小厮的陪同下,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比划着说了一些谢神策似懂非懂的事情,然后就离开了。
谢神策一个人躺在床上,感受着嘴里残存的药味苦笑。
自己终究是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了。
恐怕这个时候,西北已经开始乱了吧。
......
西北确实有些乱了。
宇文邕被袭击的事情瞒不了多久,在谢神策袭击宇文邕三天之后,这件事就在西北军上层传开了。
很多人拍着桌子大叫要将谢神策严惩,最好是主动交出去以免引起宇文部的怒火。
这次没人为谢神策开脱,就连以往站在谢神策一边的人,这会都不说话了。
刺杀宇文邕!宇文部的王子!万一真个宇文邕死在了西北,宇文部会善罢甘休?万一宇文部与拓跋部联手,西北危矣!
实在是太胡来了!就因为在青楼抢姑娘打不过,就要刀剑相向?甚至谢神策用的还是西北军。典型的公器私用!还是不顾国家大事因为争风吃醋引起的,这就让很多人愤怒。
没人在意谢神策是不是因为与宇文邕抢姑娘发生了矛盾,大家关心的重点是抢过(或许没抢过)之后,谢神策是怎么袭击宇文邕的。
于是乎在之后两天,原本只应该在西北军大佬之间流传的消息,被那些天天堵在谢神策门口大骂的二世祖们知道了。
铁门关爆炸了,西北军上层铺天盖地的都是对谢神策的声讨,对姜起的哭诉,为王解花与王青盐的不值,要求将谢神策这个害群之马除掉。
甚至有人写了一封长达数十页的榜文揭发谢神策的暴行,还附上了长达十余丈数百人签名的万民册,要将谢神策重罚!
王解花与王青盐此时没了主意。很明显是有人陷害,然而这种构陷与污蔑,就是知道了背后主使也没用,人家既然已经做了,就不会让你有找出任何破绽的可能。
想要改变舆论,几乎没有可能。那些大佬们不笨,这种消息只是流传在上层圈子里,力度控制的恰到好处,旁人一概无法得知。这里又是铁门关,不是晋都或者是别的地方,他们没有基础,等若是坐以待毙。
末了,王解花决定亲自往西北军大营走一趟。
王青盐拗不过她,于是只得作罢。
临出门时,贺若缺交给王解花一个盒子。
“若是实在没有办法,把这个拿出来,就说是他抢回来的。”
王解花不知盒子里是什么,贺若缺说的凝重无比王解花顿感好奇。
“不要打开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
“我知道了。”
王解花将盒子带在身边,毛小三驾车,卓十四领着家将随行。
“谢神策,王八蛋!生个儿子会要饭!”
“谢神策,缩头龟!生个儿子是窃贼!”
“滚出来,我要代表大地消灭你!”
“胆小鬼,只知道躲在女人裤裆里,算什么男人,连没卵的太监都不如!”
“......”
各种顺口溜,粗俗的或相对于较文雅的,不要钱的问候谢神策的后代直系亲属。
王解花脸色铁青,听着大门外的谩骂侮辱,拳头紧攥。
“小姐......”壮着胆子出来的小叶儿就要哭了。
王解花神吸一口气,淡淡笑道:“无妨的,你家姑爷说过,越是跳窜的厉害的,就越是不禁打,跳梁小丑,理他们做什么?莫要失了身份。”
王解花的笑让小叶儿微微放心,然而王解花越是笑的淡定从容,小叶儿心中就越是难过。
这些天谢神策消失的事情瞒不过她,王解花与王青盐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的让她与小鱼儿回避,因此她知道一些。
姑爷说姑爷说,姑爷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就知道说姑爷!
姑爷......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要是落在鲜卑人手里,依着那个最不要脸的宇文部王子的阴险狡诈,姑爷还会有活路么?
那一瞬间,小叶儿的内心,被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填满了。
然而她没有时间神伤。
卓十四骑马在前,在侧门打开的一瞬间开始冲刺。马车猛然一扯,紧随其后,冲了出去。
“谢神策,滚出来!”
“咦?那狗东西敢开门了......”
“哼哼,装不下去要动手了么?兄弟们人多干翻他!”
“等等后退!出来的不是人!”
“玛德!是战马!快给老子闪开,你特娘的快滚开,要压着我了!”
“娘希匹谁踩老子鞋了!”
“老子的钱袋被摸了,谁都不许走!不许走!”
战马冲出,沉重的马车在后面甩出一个惊人的倾斜角度,随后消失在街头。
留下了一片狼藉的黄川道和一群衣帽不整灰头土脸的二世祖们。二世祖们目送十余人远去,终于反应过来。
“追!”
“看他们去哪里......”
“截下来,截不下来......报回家快滚回去跟老爷子说啊!”
不多久,乱糟糟的场面结束了,留下了一地的垃圾在黄川道。
北大营,王解花被拦截在了外面。
“夫人,军营重地,您不能进去......”
“让开。”
“夫人,您就别为难在下了。”
“我说,让开。”
“夫人,真不能啊,这是军规,违反了我会被治罪的。”
毛小三一脸怒容,说道:“夫人,既然他说不能放我们过去,咱也别废话了,直接揍趴下他们,就当是我们闯营!”
“大胆!你是什么人,敢这么说话?退下!”
“你敢闯营试试?好叫你知道,西北军的军刀是何等的锋利!”
“当真我们好欺负不敢闯营了?今儿就闯给你看!”
“好大的口气!”一声厉喝传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创西北军的大营,还是北大营!”
“见过兀颜将军!”
来人赫然是兀颜华。
“夫人,你既然是女子,就应该呆在家绣花养花,琢磨一些讨人喜欢的诗词,听听小曲儿,为什么非要掺和咱们男人的事呢?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回去吧。”
兀颜华说完,毛小三与卓十四勃然大怒。
这话说的可谓极不尊重,极为轻佻,于是他们愤怒,就要开口辩驳。
“老将军此言差矣。”
王解花说话了。兀颜华眯起了眼睛,看着古井不波的王解花,微微眯起了眼睛。
果然是奇女子,不是一般的花瓶可以比拟。关键时候居然能够挺身而出,将处于愤怒边缘的手下不动声色的拉回来,着实难能可贵。
然而更加让人佩服的是,面对如此轻佻近乎侮辱的话,王家还能够淡然处之。
兀颜华不禁微微点头,果然不愧是大晋第一美人。
然而下一刻,他的眼睛便瞪圆了,而且脸上的得意于居高临下尽数变成了羞怒。
“谁说女子在家就应该做那些事情消磨时光?兀颜老夫人不就时常去青峰麻将馆么?一去就是半天。说起来,她还输我三百两银子至今未还。再说了,谁说女子就该迎合男子?兀颜老夫人昨天不就因为您第十二房小妾事情将您的脸挠破了么?”
兀颜华羞愤欲死。
兀颜老夫人是兀颜华的原配夫人,极喜欢打麻将,偏偏牌技极差,牌品还差,输了不给钱。而且昨天,确实是因为她第十二房小妾的事情,将他的脸抓破了,只不过是在下巴上,他把胡子拢拢就遮住了。
而今,这一切都被王解花捅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