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有骑兵喊出了这些话,随后,就是有序的撤退。
果然,这位其外败絮其内不见得也是败絮的辛大公子看出了什么,刚才那一声“走,回去”,就是暗示了。
......还是藏拙了。
有人从谢神策身边窜出,之后就是更多的人手持弓弩,一边射击,一边掩护后面的人上前杀去。
杂乱的服装,样式驳杂的刀剑,长短不一,蒙着面,也看不出来相貌,便不知道是哪方面的势力。
行动矫健,配上秩序井然的进攻之法,谢神策有理由相信,这样一群不知身份的刺杀者,不是军队,就是天下有数的特务组织或者杀手集团了。
那边辛奇武等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然后有人零星的开始还击。那边看得出来,对方从山中冲出来的人虽然精悍,但与他们,人数也就相当。同等条件之下,这边未必就会输,再加上一开始就死了两名兄弟,北方军也憋着一口气,见对方攻势随着距离拉远而减弱,这边就开始反击。
马上有兵器,还是马弓。
燕国的弩,弓比不得晋国燕国精良,品种多样,马弓的存在,一定程度上用质弥补了种类量的不足,虽然这种质仍然不能与最精良的秦弩晋弓相比。但够用了。
况且燕国的马弓有一个无论秦国单手、弩还是晋国军弩都无法企及的优势,那就是好制作,基数庞大。
保养得当,普通一张弓可以用五到十年不等,燕国的气候完全能够满足这种燕国特有木材长期保持活力的要求,这放在其他国家都做不到。因此燕国制式马弓可以在燕军中普及,别的国家却无法使用。
因为数量大,燕国尚武,在草原上,控线之士小时候就是骑在羊背上射土鼠的,草原头人有不服管教,所以官府对马弓的管制并不十分严格,至少对于常年走商路的人来说,花点钱动用关系,是能够批量装备的。
辛岚活宝儿子出行,还是蛮夷之地,他哪有不尽心尽力的可能?
于是当二十骑拿出马弓开始策马奔跑射击的时候,那追出来的二十多人,便危险了。
马上开弓的骑兵对阵步行的,还是追出来一截的人数并不占多少优势的步兵......高下立显。
谢神策从被树枝与树叶切割的破碎的缝隙中往外看,暗自摇头。
这伙人,虽然还是认不出身份,但基本可以肯定就是追杀自己的那些人中的一部分——仅仅是不到一半的小部分。而这些人,如自己所愿的,跟北方军辛奇武有了交集。
不好的交集。
这种谢神策内心期望,但并不抱多大信心的阴差阳错,居然就这样狗血的发生了,实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这时候返回,大概是来不及了,如果撤退,防御起来就被动,估计还没能跑进山里,就会死掉一大半,能活着回去的,恐怕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于是那伙偷袭者,死守阵地坚持射击。
然后,理所当然的,战阵经验丰富的北方军扩大了游猎半径,来回驰骋,间或猛然靠近射几箭,然后也不管是否建功就远遁,等这边被围困的人抬弩的手稍微放下,那边又开始压缩射击。
谢神策看着典型的以骑战步,嘴角微微翘起。
除了用以诱敌且身后吊着足够军队数量的陌刀军,还从来未曾听到过有哪支步兵,能在与弓骑的对战中不落下风。
活靶子嘛......
只要时间允许,尽屠之就不是说说而已。
闷哼声马蹄声交织,林间的鸟儿受到惊吓,扑棱棱乱叫着的飞走,谢神策微微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过得一两柱香,等到用同伴尸体做盾牌的偷袭者开始撤退,北方军合围逼近的时候,林间又有箭矢射出,偷袭者的援军来了。
谢神策眼神一凛,看见了一个倨傲的面孔。
那个使司。
哈......说什么来着。
“杀!”
后来的二十余人奋力还击,将那十余人救回,便缓慢的撤退。北方军见敌人援军已到,只是抢回了袍泽的尸首,便保持警惕,也开始后退。
“对面的混哪座山头,为什么平白无故对我等下杀手?是好汉报上名来,我日后定然要讨回来。”
辛奇武出阵喊道,这种情况下,双方已然是死敌,他这既不江湖又不官方的话语虽然依旧惹人发笑,语调却不似之前的调皮,冷静有力,前后判若两人。
谢神策心道,这或许才是真正的你?
距离谢神策不远,年轻的使司讥笑,随后就是狞笑。
“我是你老子!”
说罢转身,三十余人开始往山里退。
辛奇武摸了摸鼻子,低声说道:“我老子在沧州......”
下一刻,一声惨叫,肩膀中了一箭的年轻使司面孔扭曲。
“卑鄙!我杀了你啊......”
辛奇武皱了皱眉头,横刀拨去了一支射向他脑袋的箭矢,脸色阴沉。
那支箭,软趴趴的,无甚力道,三棱箭头,上好的拓木杆子,箭尾是秋风微起也纤毫不乱的漂亮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