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亲家,可见人品也足够坚挺。
此时他听得长子的话,略微想了一想,说道:“你其实想说,河北道是守不住的,对么?”
田淄并不为父亲能够看穿自己内心真实想法感到震惊,父子之间,有些事情不用写在脸上,放心里就好。
“父亲,严格来说,其实司马弼未必就对我田家有多少的恶意,北方传回来的消息,我田家的产业,也并未受到太大的波及,能够保留下近三分之一,相较于其他家族,已经是幸运了。”
“你要是这样想,那就错了!”
田淄轻笑道:“是的父亲,我明白您的意思,不外乎是可能被司马弼逼反......呵,这个固然不至于......他公然不针对田家,反而能最‘及时’的提供庇护,不外乎就是释放一个信号——我田家受他的保护。其意图抹黑我田家之心,昭然若揭,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挑拨离间,让我田家与大晋离心,投其怀抱而已。”
“继续。”
“这一点我并不担心,田家在山东道经营近百年,无论舆论、人脉,还是与晋都那边的关系,都不至于让司马弼轻易得手,明白人也还是明白,然而司马弼此举,重点在我田家,却不止与于我田家,还有借此表明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不要,他们也是需要一些人的.......招同党罢了......若是能够将我田家收入囊中更好。不成,其实对他也没有多少损失,毕竟河北道田家的生意,他们都已经吃下去了。”
田安道点头,微微笑了笑。
“然而我所忧虑的,其实还不是这个,我担心......哟人借机生事。”
田淄说到这里,今晚第一次在父亲面前表现出忧虑。
“我儿所言不假,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即便有很多人相信我田家不会反,但那毕竟只是能够认清形势的一小拨人,大部分人......都是庸才,看不到那么长远,倘若是一些小人,看到能够借机整垮我田家,趁机渔利,不遗余力的挑拨,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然而我田家何惧之有!何况京中还有岳父大人.......”
田安道微微沉重道:“你岳父大人必然会全力相帮不假,然而......你莫非忘了江南郡蔡家?”
田淄面色一僵。
“那、那又如何!当年蔡案,不过是因为王家顾家的背后黑手,更何况陛下也有意.......”
“这便是重点!”
田安道大声之后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这就是重点了,别人都说你是,你就是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墙倒众人推,你怎么知道,田家就一定不会让有些人抓到把柄?”
“然而......那时候是缇骑司要整他蔡家,缇骑司什么查不出来?真要搞死某一家,什么证据拿不出来?蔡家死在什么上?谋反啊,欺君啊,然而我田家没有!我怕什么?”
“不一样的......”田安道说道:“不一样的,淄儿,彼时缇骑尚在他人之手,陛下可以放任,而如今的缇骑,是陛下一人的,如果真到了必须丢弃我田家以平民愤的时候,你以为陛下,或者朝中的诸位大人,会舍不得?那时候你岳父大人,都力有不逮。”
田淄脸色愤然,低头不语。
“其实,为父一直知道的,你对于当年的提督大人......”
“父亲!不是.......”田淄有些激动,下一刻对上了父亲微微皱起眉头的眼神,田淄便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候,已经基本平静了。
“我对于他,其实并未有多少.......”
“那就是有了!”
“孩儿......承认。然而他现在已经死了!”
“你要记住,他谢家如今虽然大厦将倾,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他谢家人完全死绝之前,你就要将你的那些心思深埋,深到你自己都以为没有了的地步!你,明白了吗?”
田淄低头,片刻之后抬头,眼中一片清明,已然不见了羞怒尴尬与怨念。
“孩儿记住了。”
“嗯......你在与为父说说,这几天观察使大人与魏大人他们的想法.......”
书房中父子间的对话一直持续到深夜,林雾儿自然不知道他的夫君与公公都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在几千里外,他们都以为的,已经死了的谢神策,此时正在跳脚骂娘。
“娘希匹,怎么遇到他了......”
谢神策对面,是一支人数在四十左右的骑兵,这队骑兵衣衫褴褛,似乎颇为狼狈,为首一人,手持蛇刃大刀。
“对面的是哪路英......咦?我们是不是见过?”
迟疑片刻,曹八岐陡然大怒:“原来是你这孙子!纳命来!”
这边说完便要带着尤不知情的伙伴杀过来,那边谢神策却是打马扭头就跑。
“操,怕你啊!有种你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