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匪们准备 拼命了。
隔着河北道与山西道,距离山东道数千里之遥的关外道,一场发生在草原上的战争,也拉开了序幕。
同样有人要拼命。
优秀的拓跋骑兵出现在山坡上,远远望去,那道矮山坡顶上,刚开始有些绿的大地,上面似乎长了一层黑草。
逾五千的拓跋部铁骑,尾随着苍鹰,穿过数片沙地,来到了一部晋军的驻地。
“至多三千人”
“苍鹰不会怜悯兔子,豺狼不会可怜羔羊,风雪也不会向牧民伸出善意的双手,我们是鲜卑族的战士,便不会对任何敌人有宽恕。”
“你还是和原来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我是二太子,而你如今却是我部从的原因。”
“延庆,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
“噬兽军是我,我就是噬兽军,那么我以前受过的耻辱,自然由我来雪洗。”
身披皂铁甲,有着狼牙头盔的拓跋延庆,站在近六千噬兽军中央,按下铁枪,说道:“那里,是晋人的领土,皇叔,你当年在晋国为质二十年,虽说如今已经相去久远,印象怕还是有的,说说是哪一路军?”
延庆太子说话的对象,面相儒雅,三缕长须微微飘起,像极了晋国的大儒,而非鲜卑的亲王。
这位幼年就被上一任鲜卑大单于流放到晋国为质二十年的中年人,眼睛里有着军人根本不存在 的怜悯,说道:“多造杀孽,早晚必被杀业焚身。延庆,你还需要 修身养性。”
“修身养性?修成皇叔你这样的懦弱无能,养成皇叔你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
虽然差了辈分,延庆也称身边的男人为皇叔,但言语间却并没有半点叔侄的情分在内,至于鲜卑皇族内部的尊卑,更是半点也无。
不掌兵权,不结党羽,只喜欢修书作诗作画,这样的皇叔,在延庆幼年的时候,与其相处,没有半点生疏,十分快乐。然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延庆渐渐明白,皇叔所喜欢的东西,小时候能够带来欢乐的很多东西,在长大后,不能给他带来半点的荣耀。
其实在七岁的时候,延庆就发现 了。
当时他拿着一张写了小诗的羊皮纸,赤着脚跑到父皇的宫殿里,想要邀功,却看到了父皇在考较兄弟们的箭术。
随后故事的发展一如我们所料,延庆被嘲笑了一番,而他写的诗,被他的父皇,撕的粉碎。
在延庆看来,那些破碎的羊皮纸屑,比当时灰暗天空洒下来的雪花还要小。
然后,在十四岁,第一次随军出征回来之后,浑身被包裹成粽子的他,一把推开了想要前来迎接拥bao 的皇叔,一个人随着大军回到了营地,最后一个人回到了他的宫殿。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见过他的皇叔。
就算是后来凭借着战功,一步一步升为万夫长,获得军队的尊敬,组建噬兽军,成为二太子,他都没有再见过着个幼年时候给了他许多欢乐的皇叔。
直到前不久,拓跋大人将自己的亲弟弟派到了前线,然后他们叔侄才见了十几年来的第一面。
那个时候,延庆就已经大致的查探到,呼扎河附近,似乎有一支晋国的军队。于是作为主帅与作为参谋的叔侄二人,一同到了这里。
未鞍山下的呼扎河,往东两百里,有一条黄金通道,名为马嚼道,是仅次于葫芦腹山的,西北通往拓跋鲜卑的黄金道路。
段部尚在的时候,西北军与段部骑兵就经常争夺这条道路的控制 权。段部亡后,取而代之的贺楼部接过了这条要道,赚的盆满钵满。
而之后大战开启,贺楼部被拓跋部、宇文部迅速击溃,这条路,便被西北军趁机夺取。
只是贺楼部败得太快,西北军未能完全控制 这条道路。
于是拓跋部的铁骑与西北军便以此为中心,展开了数场大规模的战役,双方都有不小的损失。而那之后,便是漫长的拉锯战。
如果能另辟蹊径,比如说打通呼扎河,或者占领呼扎河,进而与马嚼道的鲜卑军遥相呼应,再拿下马嚼道,就会轻松很多。至不济,也能从呼扎河进军南下。
延庆看着远处的泛着金光的呼扎河,在看看河边驻扎的三千西北军,说道:“他们只有三千人,就算是陌刀军,我也不惧,修身养性皇叔,你说我为什么不杀过去?”
沧桑的眼看了过来,延庆不为所动。
“驻地规划并不严整,帐篷搭建混乱,少量战马,看那边战马奔跑的姿态,也并非优良战马,不是精锐。后勤人数不多,马车数量也不足,更不可能是陌刀军。延庆,你要杀过去,打通南北的运兵道,我不反对,我只想说,能不杀的,就别杀。”
延庆笑笑:“皇叔到底还是有些能耐的,既然如此儿郎们,给我杀!”
墨一般的骑兵从山坡上冲下来,像是墨汁在青绿的宣纸上渲染开来一样。
如果能杀,对面又没有财物,哪有封刀一说?如果有就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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