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迁到山中来以后,赵四的人生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这些改变,让马匪出身的赵四等人,感觉很不习惯。就像一瞬间,被剥夺了自由一般。
比如说大家吃饭睡觉,都要到指定的地方去,甚至上厕所都要求往一个地方去。
衣服以及鞋子,再也不用自己动手,都会有人定期上门来取,然后浣洗,晾干了再送来。
这样的“待遇”,与每天工作的完成量挂钩。完成了就能吃到相应的饭菜。完不成,伙食待遇方面,也不致会太差——总不会比饥荒的时候还差就是。
于是赵四收的两个徒弟,就完全失业了,就连师徒三人一贯喜欢谈论的柴米油盐,也不再是大事。
因而赵四觉得不习惯,觉得不自由。
跟赵四一样感觉的,还大有人在。
比如说其他的马匪,甚至是谢家原本的家臣。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意。”
霸王花站在谢神策面前,直言相问。
对于黄瓜同志隐隐不快的质问,谢神策固然不可能等闲视之,更不会随便含糊过去,于是他想了想,说道:“我们缺少一切必要的物资:粮食、布匹、军械、马匹.......所有的东西,因为太穷,所以目前的物资发放,都只能以分配的方式进行。你只有完成了相应的劳动,才能获得相应的吃的住的用的。”
“或者我们换一种方式表达,不存在克扣的情况,只要你能完成你的任务,你就能获得一定的酬劳。只不过这份酬劳,目前不以钱币结算。”
简单的按劳分配,谢神策目前所做的,只是相当浅薄的一层,于是解释的也相当直白。但是他很认真。
这样认真的态度,很是诚恳,让黄瓜本来想发的火就此熄灭,算是起到了意料之中的效果。
然而这样并不能让她满意。
“你知道我问的重点不在这里——虽然我以为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想知道的是,你打算怎么做。你知道的,我的手下,和我招过来的人,他们不是你谢家原本的家臣,做不到完全的令行禁止。他们可以听我的命令,但是,总得有一个能说服他们的理由。”
“有些人可以信任,但也不是可以随意打发的。很多行动,必须让他们明白,自己在干什么,自己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的后果。否则单纯的,无意义的劳作,他们不会接受。哪怕接受,心里也会有芥蒂。这样于我们的发展,是一个隐患。而且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么他们现在所做的,跟泥水匠、木匠、铁匠等等,又有什么区别?”
理由,黄瓜说到现在,就是在问谢神策要理由。
谢神策沉吟片刻,说道:“一定要理由的话,之前在路上所做的统计,就是理由了。他们中,原本就有人是泥水匠,有人是木匠,有人是铁匠,现在的劳作,让他们建房子,让他们修建水渠,让他们打铁做农具,其实不过是让他们回归本色。”
“当然,这个话说服不了他们。”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很穷。穷到我们自己人,必须要亲自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同样有人在弄粮食那方面。术业有专攻,你得承认,让擅长的人做擅长的事,最能体现一个人的价值,以及一个领导者的智慧。”
......术业有专攻,这句话说的很有道理。黄瓜在心里这样想到。
“我们现在在做的,还只是基础。”
谢神策继续说道:“因为我们现在人太少,对我们想要做些什么的那些目标,完全形不成威胁,所以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必须要扩充人手,我们会接纳很多的人,我们会是一个大的团体.......基于现在一穷二白的状况,做好后期发展的前期准备,是必须的。”
“这并不是空口说出来的。你甚至比我清楚,我们接下来可以动员到的人数,具体有多少。”
黄瓜低头沉思。
无疑谢神策说的很有道理。虽然确实很空泛的样子,但如他所说,马匪加上流民加上谢家隐藏的实力,加上河北道可以争取到的未反叛的士族豪绅,这个数字,是巨大的。甚至单就可以吸纳的流民,就是一个很让人惊喜的数字。并且他们将来发展的内容,也绝不是以往西风领那样一个山寨能够容纳的了的。
“我们现在在做的事,从某种角度来说,跟造反其实没有太多区别,只不过我们的出发点与最终的落脚点可能不一样。我们要做出表率,将一开始就需要坚持下去的东西,坚持下去。比如说想要好的待遇,那就要表现出与之等价的价值。不劳而获以及靠个人恫吓获得更好地权利,这样的情况应该杜绝。”
“我们现在连搞特殊待遇的条件也没有。”
“谢家的门生故旧,能联系的,我都已经让人联系了,过段时间就会有人陆续的过来,将一些规章制度用书面的形式颁布下去,作为规范。你可以将我今天说的这些话,解释给他们当中能读书识字、懂一些道理的人听,然后让他们将这些道理传下去。大家对此有什么想法,也都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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