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略微压过一头,但晋帝始终没有明确表示另立新储,因此只要晋帝不开口,太子就是完全合法的帝国继承人。
虽然之前太子是出于劣势的。
但是齐王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者虽然都受了伤,但力量好歹还能够大体维持。
但是,下面的但是很关键。
——太子打了胜仗。太子打赢的仗,对于接下来是否能结束与宋国的战争很重要。
因此不管结果如何,太子只要回来,必然会重新压过齐王。
于是.......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魏燎害怕了。
他知道山东马匪对于太子的意义。所以他以此为试探太子的最有力度的突破口。
但是现在事情发生变故了。
太子能打仗。
如果是在昨天,魏燎收到关于太子能打仗的密信,还不算紧张——毕竟抓到谢神策,完全能够让晋帝原谅自己。
但是现在,魏燎已经将之前的论断,全部推翻了。
就是因为那团明黄宣纸。
晋帝发话了。
你做错了,你让我难堪了,让我们父子之间出现了裂痕,你......这个奸佞弄臣。
关键在于晋帝的态度。
毫笔的笔锋出现了大幅度的颤抖,魏燎几乎握不住笔了。
汗水从他的额头鼻尖滴下,在质地上品的宣纸上,印出一个个好看的水花。
“啪......”
终于,魏燎扔掉了毫笔,似乎是瘫痪一样的贴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好险.......
第二天,魏燎出了济南府,往南而去。之后,数百缇骑经由山东道与晋阳道,进入淮扬道。
*******
知了在兴奋的嘶叫,战马无精打采的吃着草料,士兵们三五成群的在树荫下打盹。
好吧,姑且将那些人称为士兵吧。
破旧的皮甲,或者是随便绑了铁片的上装,手中拿着斑斑锈迹的刀枪,没有弓箭......
这样一群人数在两千左右的农民,就是此番江南郡起义的军队之一。
还是其中比较精锐的一支。
一名穿红衣的女子骑在一匹并不能称为良马的站马上,翻身下马时候翻飞的衣裙,让远近的士兵,恨不得将眼珠子扣下来,再丢过来。
“嘿,窦家的小娘子......”
“现在是女将军!”
“嘿,还不是女的......总要嫁人的。”
“嫁人也不会嫁你。你一个大头兵,除非当上了跟大郎一样的将军。”
“当不上还不带我想的?”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至少我想。”
“......”
这名红衣女子,闺名叫线娘,大名窦红线,是如今这支义军的女将军。
至于义军的大将军,是他的哥哥,窦大郎,窦良。
淮扬道江南郡的农民起义,就是他们发起的。
现在他们立足的地方,是距离无锡不远的一座小城,城池已经被攻下来了,这里是粮仓。
窦红线一阵风一样的走进了军帐,看见窦良正在与两名幕僚指着地图说话。
“哥......将军,我有话说。”
窦良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两名幕僚识趣的拱手告辞,军帐中就只剩他们兄妹二人。
“有什么事,这么风风火火.......以前你未出嫁的时候,是要文静贤淑,现在虽说做了女将军,要有威风,也不能太急躁,会给兄弟们造成紧张......”
“哥,你先别跟我说这个,我问你,无锡是不是要来人了?”
“......嗯,不假,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了,我再问你,来人是不是顾家的?”
“小妹,你想说什么.......”
“我要说的是,这个人,不要放跑了!”
窦良一怔,随后呵然笑道:“不放跑还能怎么办?留着给你......”
“别瞎说,我是说,这个人既然是顾家的小公子,那对我们是有大用处的,可不能秉承什么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的死规矩,无论谈不谈的拢,事后都把他放了。最不济也要扣留下来,从顾家那里榨点东西出来......”
窦良听完,无奈的笑了。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窦线娘有些迷糊,不知道窦良为什么这么说。
下午的时候,在城里,窦线娘跟在窦良的身后,见到了无锡来的年轻使者。
“大郎,晋都一别经年,弟想过我们的相聚,却不想是在此时此地此种境况下了。”
“顾兄......顺行,我也是才知道,来人不是你大哥,而是你。”
两人拱手见礼,本应是老友重逢,却是相对再无他言。
当年晋都讲武堂,他们是淮扬道学员的骄傲,更是江南郡百姓士族的骄傲,如今一个是大晋朝廷的新星,一个,却已经是身负反贼之名的义军首领。
自讲武堂肄业,未尝有人想到,会是如斯境况。
(ps:年夜了,我在码字,守夜的都出来啦,看看烟花,打打牌,抢枪红包啦。
不是很会说话,但祝愿所有人,猴年大吉,身体健康,万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