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黎素对阿东不冷不热,连阿西等人都觉得诧异。
“大哥,主人最近……是怎么了?调了三弟去守夜,那侍童杨冬儿又莫名不见了,三弟不敢抱怨,只是早上伺候主人更衣,难免不合他心意,被骂是常事,回来总要唉声叹气。”
阿东淡淡道:
“过阵子总会好的。”
阿西在床上躺久了,伤也好得差不多,总是觉得闷得慌,他盯着阿东看了看,道:
“大哥,是不是你……惹得主人不高兴了?他才将气发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阿东望了他一眼,道:
“我如何会让主人不高兴,你好好养伤便是,不该你管的,你不必过问。”
阿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便又悻悻躺下,数着树上窗外的麻雀儿。
黎素不要阿东守夜,按理说他应当轻松不少,但每晚他习惯了在黎素的小院绕一圈,确定他睡着了,才会离开,一早也会在他起身前过去。他能默数黎素的每一种睡姿,记得清他睡着之后脸上恬淡的神情。
阿东离开阿西的住处,步行半柱香时间,老远就看到阿南守在院中,愁眉苦脸。
“怎么这副样子?”
阿南摇头道:
“主人不让我进去,嫌我笨手笨脚,伺候不好。”
阿东望了屋内一眼,黎素今天醒得异常早,便打发了阿南回去:
“这里交给我就好。”
“不……不行。”
“为何?”
“主人特意交待,更不准让大哥你……进去。”
阿东不动声色道:
“我知道了,你回去歇着。”
阿南不敢多说,守了一夜,也确实疲乏了,便向大哥道了别,很快消失在小道尽头。
阿东关了门,慢慢走到床边,黎素背对着他,初夏的早晨,本就燥热,他心情烦闷,便没好气道:
“出去,你们一个个,如今都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主人既已醒了,先喝点粥填肚子,免得饿着。”
黎素没想到竟是阿东,干脆不说话了。
阿东将他颈后被汗湿的头发撩开,用袖子给他擦了汗:
“热么,要不要先洗个澡?”
黎素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就算阿西他们做错事,也从不责罚,上次更是为了他,要向凌九重求解药,他的这些好,必得像阿东一样,日日跟在身后,才体会得深切。
黎素仿佛睡过去一般,既不说话,呼吸也放轻浅许多,仿佛在无声抗议,叫阿东离开。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非但不走,还捡了床边的扇子,一阵阵给他扇风。
“你没有其他事可做么?”黎素终于受不住,低低回他这一句。
阿东十分执着:
“先喝了粥再睡。”
黎素忍无可忍,只得从床上爬起,阿东如往常一样,从容给他解开亵衣,换上薄杉。
“那个杨冬儿,不知又去了哪里,整日找那三五个下人胡混赌钱,我不在也就罢了,如今我回来,还这样不知轻重。”黎素想说,如果侍童在,他根本不需要阿东。
阿东握了黎素的脚,为他穿鞋,并不说话。
黎素早已习惯,下床喝了粥,又去看了阿西,伤势恢复得比他想象中好。
“阿西,你安心在望川宫养伤,我留阿南在此照看你,有甚么需要便跟他说。”
虽然这几日黎素对阿东十分冷淡,不过这次任务非同小可,看完阿西回来的路上,他见四下无人,便对阿东详细说了。
“其实不难,又不是武林秘籍,人人要抢,也不会有天一教的人做拦路石,关键就是……去哪里寻得白望川的骨灰?”
黎素自己也头疼,愁眉不展。
阿东道:
“我们先去白家,白望川生前有几位好友,其中两个至今下落不明,可能知道一二。”
只能如此,黎素走了几步,并不回头:
“你今日早些歇息,明天就上路罢。”
这一整天,阿东先是往马厩喂马,黎素最爱的是一匹大白马,每次回来总要看看它,与它说话,却不经常带它出去。这也难怪,他次次外出都凶险异常,人尚且朝不保夕,更何况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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