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span class="url"></span>。我要他搬去跟我们同住,他说人各有命,他的命是向天借来的,早晚要还。”
“……”
“我问他,为何会有这样严重的寒症。他说,他生过一场极大的事故,因为听凭感觉,错信于人,酿出祸患,事故之后又被扔到雪地里反省三天三夜,那时候,命就已经不是他的了。亏得有人将他救起,但寒症早已深入骨髓经脉。刽子手后来死了,仇报了大半,但始作俑者,他穷尽毕生力气,也不过蚍蜉撼树。”
“……”
“那一年,雪特别大,踩下去就是半人深,我们兄弟一齐去林子里砍了上好的松木,给他做了……做了……”阿北声音有些失控,到底没说下去。
“十三早早地换上了干净整洁一次未穿的新衣,屋子里生了火,他惨白了一张脸,火光映在他脸上,我才觉得他稍微有一些活着的生气。他在跟我交代后事,极其简单,托我将他葬在江南一座小岛边,不用墓碑,只要一抔黄土。他怕我记不住,手颤颤巍巍抓着笔,抖抖索索画下了那座岛的位置。”
我是一个恶人,所以上天时时刻刻都要惩罚我。
“哎,你怎么了?少年人总是这样感情丰富,听别人的故事,三两句就能往下掉眼泪。”
“是啊,这尘世间,别人的故事最动人。”我的眼前一片模糊,迅速调整好情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好奇,问他缘何要葬到山高水远的地方,他本就是望川宫的人。他说从前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短暂的快活时光,那个地方他很喜欢,向阳而生,草长莺飞,碧水环抱,今后他坟前会有柳树遮挡,青草丛生,蝴蝶作伴。他不喜欢望川宫,生前就有寒症,死后还要冻得骨头发冷,实在是自虐。
我不记得当时的心情,总之答应了。当天夜里,宫主回来,身负重伤,封锁所有上下山的路径。
火光满天,十三望着窗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无声问我,他是不是没法离开望川宫了。我告诉他,宫主一人独战七十二位武林高手,后又与秦山交手,这次伤得很重,封锁期应当会很久。他听了之后,并无反应,我又继续道,宫主上回只手刃了白家大公子,这次下山,已然成魔,将当初与白望川之死有关的人全都杀个片甲不留,骨灰却依旧没有下落。
他慢慢闭上了眼,我上前为他盖好被子,却看到他眼角滑下一行泪来。
我当时年纪小,更不知原委,继续讲给他听:后来那七十二人与宫主约战,亦不讲什么江湖规矩了,只道他是个魔头,灭了才是正经,刚开始还一个个车轮战对峙,后来干脆群起而攻之,但根本不是宫主的对手,直到秦山出面……
不知是那年春天来得特别早,还是封锁望川宫逃离无望的原因,总之,十三的寒症在一天天好转,他自己的求生意识也比从前强了许多,会让我帮他采药、熬汤,将一整个云踪阁的医书都研究透彻,撑过那个冬天,我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始作俑者,千刀万剐都不够。”我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我发红的眼和狼狈的脸。
“唉,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一个人话多的时候,可能开始衰老,也有可能离死不远了。”
“不会,凌九重已经死了,找不了你的麻烦。而白先生那样坦荡的一个人,更不会在意。”<h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