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不肯呢?”萧逸道。
“先生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我绝不阻拦。”青玉略显失望。
“知道当年我为什么离开海西吗?”
“先生离开海西是因为这里的人都不尊重科学,技术人员地位低下,先生怀才不遇。”萧逸写给李灵越的那封信,青玉能从头到尾背下来,他离开的原因,青玉自然明白。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萧逸诧异道。“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从未跟外人说过,我痛恨这个大陆上专制压抑的氛围,厌恶森严的等级制度,不想没有尊严如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先生能想出更好的制度,以取代现行体制吗?”青玉做了十年国君当然对帝国御人牧民之术理解十分透彻,站在权力的最顶端,她亦深知这种制度对下层人民是缺乏人道,甚至有些酷烈的,但要管理一个庞大的帝国,确保上行下效,政令统一,这种没有人性的制度又非常必要。
“想不出来,但又不愿妥协,只想找个乡野无人之所,了此残生。”地泽那个自由散漫的国度在萧逸脑海中一闪而过,也许它的普遍民主体制才是对所有人最友好的,但却缺乏强大的凝聚力,在野兽横行的世界中无法立足。
“先生有这种想法,我可以理解,但未免太过天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先生去哪里都躲不开和统治这片土地的官僚打交道,现如今哪里还有隐士生存的土壤,先生不愿在光亨城与我为伍,难道希望到穷乡僻壤受乡官酷吏刁难?”青玉清楚下面人鱼肉百姓的手段,这种事情只能限制,却无法根除,要想办成事,就必须赋予下面人权力,而权力滥用乃人性使然不可避免。
“我深知先生身负大才,不甘平庸,许先生一官半职,无异于羞辱,如果先生没有想好去处,我愿辟金铭寺飞鸿苑于先生,开设学宫,招天下英才,弘先生之道,先生一边教书育人,一边搞自己喜欢的研究,一切用度,由我供应,先生自可逍遥避世,又无生计之忧,岂不美哉。”
萧逸沉默不言,龙青玉的话说得极为诚恳,要说他一点不心动也是不可能的,本来城破之时,他早抱定必死之心,如今侥幸生还,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处,而留在光亨不仅可以常伴灵越身边,亦可专心治学,再不管天下纷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前面豪言壮语说得铿锵有力,陡然反转,面子上如何交待?
青玉早体察到他的心思,“我有一样东西想交还给你。”她从怀中取出杀手锏,当年萧逸写给李灵越的那封信,她一直精心保留着。
萧逸看着那封信,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的自己,信纸上灵越的斑斑泪痕经过时间凝练化成一朵朵边缘微黄的透明小花,他也不管身边有外人,情之所至,嚎啕大哭。
青玉知趣地离开了,办完这件最重要的事,朝廷里还有许多麻烦等着她。
仰时天门开,低头拂云海,晴日蒸白露,雨来显五彩,合虚山一千八百级台阶,天梯一般蜿蜒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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