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没好气:“就说朕偶遇佳人,一时兴起出了人命。”
王福泉拿眼觑了觑太后,小声道:“真这么说?”
如今虽不能成就好事,可若是您搭救思忆郡主的事传出去,说不定也能达到目的啊!!
太后的眼底一片冰凉:“直言郡主夜间遭袭,陛下仗义相救。”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必须查清楚,不能就这么算了。
陛下微微颔首,王福泉领命而去。
王福泉的故事综合了两个版本。故事的开头是陛下路见不平英雄救美,故事的结尾是他发现救的是思忆郡主,一回宫就通知了太后避嫌。
如此既维护了陛下与郡主的名声,也留下了进一步发展的空间。
各宫娘娘听完都开始消化巨大的信息量,颖妃娘娘消化得最快,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起来。
储秀宫。
宫女白术小心翼翼地为颖妃卸去头饰,仍是不当心扯掉她数根头发,本以为要挨顿打,却见她将其中一根头发捻起来,放在烛光下转着打量,直到看见末梢上几分白。
颖妃摸着自己的脸,温温柔柔地问她:“本宫是不是老啦?”
白术深吸口气,堆起笑脸:“娘娘容貌未改,平添从容风度,这是成熟韵味,怎么算老呢?”
颖妃将那根头发一段段烧尽,目光分明柔和,却又透出阴狠:“我如今已经不担心衰老了,不过是多一根红血丝,多一条皱纹,多一段白发……”
她烧完了头发,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话:“你有没有发现,我眼睛里同样多了东西,远远胜过皮囊的变化。”
白术连连称是:“娘娘的胸襟胆略,自是超凡脱俗的。”
颖妃扭头嗔道:“就你嘴甜。对了,你得出宫一趟,告诉绮儿务必尽快料理今夜之事的知情者。”
白术有些后怕:“娘娘,陛下竟赶得及相救,会不会早就知道?”
颖妃沉默良久,理清思路:“无论陛下是否知情,如今太后插了进来,绝不能让人抓到痛脚。”
白术一一应下,仍怀忧心:“您与太子妃合计之事,太子若知道了,会不会记恨您伤了皇长孙?”
颖妃的笑容里就带了轻蔑:“他们男人自以为|安|邦|定国,哪里知道女子闺帏之中也能定天下呢?”
东宫的日子若是好过,太子妃岂会主动找上门来?她儿子能得救驾之功,我能扳倒皇后,各取所需罢了。
白术不懂:“娘娘您为何不自己救驾,而要让与皇长孙呢?”
颖妃手拿金钗戳着白术额头教训:“监守自盗本就危险,自然要多拉一人下水,万一事发也能推诿啊。”
白术的额头已经血迹斑斑,她强忍着疼痛,受气包似的瘪瘪嘴:“那今夜劫掠之事,您授意表小姐去做,是不是也……”
颖妃就不戳她了。她取来一瓶白药,亲自给白术上药,边上药边吹气,语气温柔无比:“看,教训完了你就变聪明了。”
白术半蹲着身子,方便她上药,眼睛里满是讨好:“娘娘您最聪明了,宫里宫外、老的小的都没法比。”
颖妃笑容妩媚:“我一见那小蹄子就来气,真把自己当杨贵妃呢?本想找人辱她一番,叫她自尽也就罢了……如今她既入了宫,我怎能放她囫囵着回去?”
颖妃扭成一条水蛇,妖妖娆娆地附耳过去,白术听完一脸崇拜:“娘娘您真乃女中诸葛!”
颖妃却收敛了笑容:“你说陛下究竟知不知道?”
白术作冥思苦想状,聪明劲儿又退货了。
明华宫。
九命给关禁闭的皇后汇报工作,后者竟然越听越开心:“纪小鱼说不定真能气死元翰。”
九命无语:“少令主落水受凉,现在都没醒呢。”
皇后更无语:“我都被人陷害了你还管她?”
九命请她清醒一点:“她活着才能做您的儿媳,助您控制纪家军啊。”
非常不巧,隔壁正明宫也是这么想的!!
思忆郡主喝完药仍未醒来,太后摸了再摸她已经退烧的额头,却始终忧心忡忡,命人铺了软榻睡在一旁。
陛下:“……”
王福泉替他代言:“太后娘娘,还请您移驾偏殿,一会儿郡主醒来,奴才便送她过去。”
太后小孩子气道:“哀家先眯一会儿,等哀家睡沉了,你们大可将软榻搬去偏殿。”
陛下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