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靳永落寞一笑:“臣如今,唯盼天下安定。”
靳永在青城山的飞云观出家时,有一个很响亮的道号——永阳子。道家讲究阴阳之分,男子出家叫“乾道”,女子出家叫“坤道”,而在道号之上,“阳”字则为男子专用;道家也讲阴阳平衡,不忌双修之术,却也不是淫|邪,以医道为告诫,《素问·生气通天论》曰:“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真|阳充足,密不妄泄,适量而行,方为永生之道。便是“永”字的来由。
正应了这个道号,靳永根本不必担心阴阳失衡,他的真|阳绝对不会外泄一点——谁让他只敢全身心爱自己,一辈子恐怕都会是童|子|鸡。
童|子|鸡,额不,靳老师一得到老板的允准,就火速撤离宁国侯府,回到京郊他的老巢飞云观。
小道士们整整齐齐地迎接他,跟着飞云观知观明尘子一叠声唤他:“观长。”
各地飞云观的主持称为知观,而统领各地知观的人,则是这个公关团队的头目,毕业于青城山公关总部,师从上一届头目,人称观长。
靳老师束起莲花冠,换上道人衣,绛紫轻纱如同祥云,覆于雪色长袍之上,臂弯一柄纯银镌鹤拂尘,与绦带上的白玉飞鹤相得益彰。谁也无法想象,仅换了一身着装,他就从那个爱吃肉的间谍靳永,变成了出尘脱俗的得道高人。
靳永在宁国侯府忍辱负重潜伏了将近四个月,也没能揭开肥鱼的真面目;永阳子则大不一样,一旦他重得民众的瞻仰,做什么都会容易得多。
家破人亡的靳老师如今只有一个信念,却不是天下太平,而是——
绝不能让肥鱼祸害梁氏唯一的血脉小跃跃。
于是……靳老师又双叒叕钮钴禄了=_=。
永道长的复出大戏,定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我们之前说过,这是一个民风开放、富足安乐的朝代,百姓的日子都是怎么过舒坦怎么来,哪怕白天他们疯传陛下弑父杀弟的八卦、看见别人因此付出血的代价,晚上照样能在灯红酒绿之间嗨翻天。
哎,我们只能说,白天的人是人,晚上的人……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唱起来!!跳起来!!嗨起来!!
一只道长的基本职责是斩妖除魔,然而在灯火通明的夜市,似乎不大有用武之地。每一处路口都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虽然满足了传播故事的条件,但很明显他们没有一个会停下来听道长讲故事——他们要么忙着掏腰包,要么忙着谈恋爱,要么忙着边掏腰包边谈恋爱=_=。
也不能怪他们,实在是红尘太美,黑夜更胜白昼滋味。街道两旁挂满花灯,游车载着彩纸糊的灯轮,挂着无数售卖的彩灯,穿行于人海之中,还有不少踩高跷、舞狮子的,烟花爆竹无处不在,火树银花、百变鱼龙,人人手提一只灯笼,处处皆为灯海,两千万柔光双摄,照亮你的美。
当然也有不谈恋爱的。他们讲定价钱,拉拉扯扯往僻静地方去,许多人等不及开|房,直接按在墙上为爱鼓掌。
跟这些醉生梦死的人比起来,仙风道骨的道长才是异类。
偶遇不少活|春|宫的公关会长开始怀疑人生:我才息影多久,你们就不认识我了?还能不能好好搞宣传了!!
最后他咬牙:死马当活马医吧!!
音效部门请注意,切歌放《天下无双》谢谢!!
“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
夜空如同一面硕大的镜子,半暗不亮地,诉说着它的高傲与孤独,今夜明月黯淡,繁星满天,寂寂云中飞来一对白鹤,雪色羽毛纷扬飘落,一时之间竟像下起了雪。
作者:在此致谢埋伏在屋顶上充当人肉鼓风机的道士小哥哥。
道士小哥哥:在此致谢被我们拔秃噜羽毛的所有小鸽鸽。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连接仙界与凡尘的,除了两只穿梭不停的仙鹤,便是一位驾云而来、衣袂翩翩的仙人。
轻纱如梦如幻,仙人袅袅莅临,立于桥头栏杆之上,他一挥拂尘,霎时撒落一片星光,两只仙鹤结束最后一次盘旋,优美地栖伏在他脚下。
人群中有托儿叫出了他的名字:“靳正使!!”
仙人的笑容高冷不失忧伤:“永阳子入世只为历练,如今已看破红尘,不再是什么正使。”
人群中又有人问:“道长成仙了吧!!”
仙人朗然一笑,旋即飞身而去,两只白鹤随之隐入夜空,只留下一句偈语:“双鹤穿云过,仙人驾云来,星汉生羽衣,何不点尘埃。”
鼓风机羽毛雨还在继续,街道一片寂静祥和,众人纷纷跪下祈愿,只听得自己的心跳,与身侧灯火轻微的噗嗤声。
原来红尘迷乱,也抵不过敬奉神明。
原来夜夜笙歌,也藏着害怕与期许。
原来快乐这件东西,是活在当下才能得到的奢侈品。
最后一个原来,只有那个仙人知道——
原来,红尘里从没有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