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问到。
“臣乃太仓令司马焕。”
嬴政思虑间,正不知如何回答,倒是吕不韦开了口。
吕不韦满是轻蔑:“朝堂众臣在此,你还要说此孺子之见,何等的鼠目寸光。”
“你!”司马焕怒目而视,心中不服。
“你瞪我也没用,孺子之见就是孺子之见。你告诉我,当年国库拨下多少粮食?”
司马焕昨日同甘罗整理卷籍,自然清楚不过,愤愤答到:“稻六万一千五百斤,粟五万零八百斤,麦六万六千四百斤。”
吕不韦转而说到:“沈耽,你将当年巴郡的情况说给大家听听。”
沈耽近前:“启禀大王,臣乃平准令沈耽。当年巴郡灾民约有二十七万,若是照此数目分发下去,到达灾民手中的粮食不足一斤。”
司马焕一脸愤懑,仍是不服:“赈灾之粮不足,何不请求朝廷再拨!泱泱大秦,莫非让大王同你们这些臣子同行不义之事么!”
司马焕本想点出吕不韦等人罔顾灾民的不义之举,此话一出,却又牵连到了大王,顿觉有失。
只是话已出口,自己也立于道德高位,便没太在意。
嬴政稍有不悦,不过也没说什么。
吕不韦朝沈耽使了个颜色,让他继续。
沈耽笑了两声,开口道:“你可是太仓令呐,当年国库余粮几何,你竟不知?”
时隔多年,司马焕确实不甚清楚,昨日跟着甘罗整理卷籍,也是一头激愤,光顾着看平准令那边的卷籍了。
司马焕一时语塞,沈耽便对嬴政说到。
“大王可查看左丞大人呈上来的卷籍,自会清楚。”
嬴政徐徐翻阅,微微点头,答到:“当年国库余粮确实不多,已然捉襟见肘。”
吕不韦正色道:“敢问司马大人,你出身权贵,久居王城,可见过千里平原,树皮草根都被啃光的情形么?可见过易子而食,析骨而炊的情形么?麸糠虽是牲食,此时却可救万千灾民的性命。”
沈耽跟着附和:“虽是食粮易为麸糠,可是本来只能救一个人的,现在就可以救好几个人,你只知道在这怨天尤人,何曾真正考虑过灾民生死。”
沈耽不依不饶,指着司马焕鼻尖厉声道:“何况当年战事紧要,你身为太仓令,难道不知国库之粮是要优先为大军准备的么?现在还敢在这叫嚣你的孺子之见,真是枉为人臣!”
被一番咄咄相逼,本是心系灾民的一番诤言,竟被说得哑口无言。话毕,堂下沈耽和吕不韦皆是对司马焕侧目而视,嘴角微扬,模样极为轻蔑。
司马焕本是为民着想,却被反制于人,道德高位已岌岌可危。
几番言语下来,司马焕竟有脱缰野马,狂放不羁之势。
司马焕内心仍是不服,迁怒吕不韦和朝堂众臣:“国库不足,自可征求朝臣或者富贾捐资。”
“特别是相国大人,你家资颇巨,初为商贾,所得钱财尽是民脂民膏,理应首当其冲!”
吕不韦冷笑两声,说到:“我虽初为商贾,却未有分毫不义之财,如此妄言当朝相国,莫非你还要王宫里省吃俭用来筹集灾粮么?!”
“有何不可?!”司马焕冲昏头脑,脱口而出,殊不知祸从口出正是如此。
嬴政当即拍案而起:“大胆!来人呐,给我拖下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