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儒生当他的老师,无非是因为嬴政想好了把帝位传给秦子戈。后来秦子戈辞去职务退出庙堂,扶苏还暗自窃喜过。可是此刻听到秦子戈的问话,扶苏一怔,难道当初父王为自己选一个儒生为师是有什么别的考虑。
扶苏眼神中的迷茫秦子戈看在眼里,"当初韩非入秦时,小弟曾有幸参与过他与父王的每次对话。当初韩非为保住韩国,向父王所献之策无一不在存韩。父王对此也心知肚明,并没有采纳他的献策。不过父王并没有因此而将韩非弃到一旁,仍旧时不时的与他讨论政见。
当时父王提出一个治国理念:法之天下,儒之教化。便是一心存韩的韩非对此也是颇为认同。法家治世,必然要用严刑峻法来规范天下百姓。短时间尚可,但是若长期实行这样的高压政策,民心非但不会平定还会生出反事。所以秦国虽然依靠法家一统天下,但是治理天下却要换手段温和的儒家来教化百姓。
法之天下的事情父王做了,儒之天下的事情父王准备交给性情温和的大哥来做。当年之所以选择儒生淳于越当大哥的授业恩师,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听完秦子戈的解释,扶苏面色微红。这么多年来,他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内心其实是有些怨怼的。尤其是淳于越此人信奉周礼,周礼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嫡长子继承制。作为嬴政的嫡长子却被嬴政"冷落",扶苏很自然的同淳于越站到了同一战线。
如今真相大白,扶苏为自己这些年的想法感到羞愧。换一个人来说,扶苏也未必会信,但是秦子戈不同。秦国横扫六国的过程中,秦子戈大放异彩。当年以七百陷阵打破数十万赵军的壮举让秦子戈拥有了扶苏望尘莫及的军功与名望。长久以来,秦子戈都是扶苏的梦魇。秦子戈越是优秀,扶苏心中那种被嬴政抛弃的感觉就越是清晰。
作为扶苏的假想敌,秦子戈的承认对扶苏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嘉奖。
看到扶苏释怀,秦子戈趁热打铁道:"大哥,法家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残酷肃杀。法家并不是不教而诛,只是要求民众不能知法犯法。一直以来帝国都把传法的重任交到官吏的身上,想要知法便需要先识字,但识字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
帝国一统后,各郡县官吏的政务越发的繁忙。此时若是让他们放下手中政务去传法令岂不是顾此失彼,因小失大。于教化一道,法家是不如儒家的。但是如今儒家闭山不出,因此,我希望大哥此行除了监督儒家书同文之外能请他们出山教化百姓。"
"我,我尽力而为!"
听着扶苏犹犹豫豫的语气,秦子戈朗声道:"不是尽力而为,是必须做到。这次的行动是父王对大哥的考验,大哥也不想让父王失望吧!"
"我自然不想让父王失望,但若是儒家不答应,我也不能强逼吧!"
"大哥,儒家闭山读圣贤书。听起来很高大上,但是儒生也是人不是神,他们也要吃喝拉撒。圣贤书中读不出粮食、读不出美酒、更读不出靓丽的衣衫,他们能安稳的在山中是因为他们享受着百姓的供奉。教化天下是他们对国家社会唯一能做的,若是他们不愿意出山,那就后他们就不再享受免除徭役赋税的特权。"
就在扶苏沉默的时候,门外传来守门侍从的喝声:"你是什么人,胆敢闯扶苏公子的府邸?"
"天宗晓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