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笑,眉心一颗朱砂痣,光头,身穿黄色袈裟,一掌束于胸前,手持一根法杖,叮当作响。
非邑瞬间将其与地府另一拥有神格的神明联系起来——地藏菩萨!
具记载中,地藏是释迦灭后到弥勒出现这一时间段中,现身天地,普救众生的菩萨,因他像大地一样安忍不动、静之虑深密,含藏无量善根种子,故名地藏。
诸神天中,神佛千千万,神与佛是细分的称呼,神明与佛神,故意将二者区分开,可见其特殊性。
很多神明或许性格外表与传说大相径庭,那是因为他们是从传说中诞生出来的,但是佛神——几乎都是古时候在人间界拥有广为流传的美德与参透佛法的高僧!
他们是在功德圆满圆寂之后才成为神明的,成神之后不仅性格没有变化,反而因为时间的沉寂洗涤越发凝练。
这也是非邑参与很多大大小小的争斗却极少看见佛神身影的原因之一。
再者随着历史演变,僧人变得小众,成神的几乎绝迹,以致非邑看到地藏的时候几乎是呆愣的。
但他更关心的是,这个人能救钱才!
对着那张笑盈盈的圆胖脸,非邑轻而易举将他和老头子神庙旁边的金色雕塑联系起来,难免语气好了一些。
“请问您要怎么救我的好友?”
地藏依然浅笑着,却没有故作高深,“要救那孩子,需要你的帮忙。”
声音并非是预料中的童音,而是清而不锐,稳而不沉。
非邑抿嘴,“但是他们说已经不能找回灵魂碎片了。”
“但是你可以,虚无之境可以。”
办法当然是有的,因为地藏的恩泽便是‘安生’,据说他偶尔会在孩童灵魂聚集的地方现身安抚,反过来,不管是孩子还是成人的灵魂对他都有一种天性中的亲近。
换句话说,他和孟婆一样,是地府中不可缺少的存在。
非邑按照他所说的,进入虚无之境中,深吸好几口气,才慢慢安静下来,又忽然生出些恐慌,想要再去问问这样是不是真的能行。
最后他强迫自己冷静,然后闭上眼睛——他要寻找,寻找钱才的灵魂碎片,前提是他要用心。
“你好友的灵魂碎片才消散不久,地府中他就认识你一个,应当还在此时没走远。可惜我等谁也不能将之寻回,但虚无之境可以,找回来后便立刻交给我。”
非邑也明白,凡是被混沌空间吞噬的东西,对于外人来说就是归于虚无了,但是对于非邑来说不是的。
他身在虚无之中,这个世界听他指挥,他可以让这里吞噬一切,自然也能从里面找到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根针!
但这一刻,他要找的是好友的灵魂碎片,是独一无二又脆弱的东西,消散在空气中,尘埃里……
虚无之境其实就是混沌空间,如今已经融入了创典之中,这一屏气凝神,虚无之中一切都鲜明起来。
混沌之力翻涌之间,仿佛有无数个世界在酝酿,仿佛又寂寥无边,他听到鱼游鸟飞,又有自己心脏搏动的声音,渐渐地,这些东西被剥离,留下的是很多曾今被吞噬的东西。
神念一动,这些东西便不见了,但是随着他的‘触摸’,东西又出现了实体。
非邑恍然大悟——凡是被混沌之力吞噬了的,其实早已被抹除,最先看见的不过是混沌之力的‘记忆’,但是因为他需要,东西又以实体出现,而这,却是‘重新创造’!
所以要怎么寻找钱才的灵魂碎片已经很简单了。
脑海中过往的点点滴滴,音容面貌随即浮现,等他再睁开眼睛时,面前正漂浮着一团团洁白的光点!
这熟悉的灵魂波动,非邑几乎要热泪盈眶!
他赶忙将灵魂碎片送出去,地藏笑着接过,说了句稍等,随后周身神光蓦然大亮,形成一个带着浅金色符文的结界。
地藏在其中看起来神圣无比,那灵魂碎片在神光的普照下,渐渐漂浮,凝实,最后变成了一个睡着的钱才!
非邑觉得胸口的那团浊气噗的泄了出来,但是随即迎来的是各方复杂愤愤的目光,他不过轻轻一瞥,便转过身去。
擦!虚无之境怎么吞了这么大面积的地盘儿进去?短暂的差异过后,非邑恢复平静。
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正嗫嚅着嘴的神明们纷纷闭紧,看着黑色的力量散去,都已经做好地府二层被捅了个对穿的准备了,结果让他们目瞪口呆!
虚空城整个岛完好无损,不仅如此,岛下以前被虚无之境吞噬霸占的大地也露出了原貌——竟然是一汪瓦蓝的湖泊!
随着虚无之境的体积缩小,曾经吞噬的湖水像是挤海绵似的哗啦啦落下,在晦暗的天际下,竟璀璨绚烂得夺目!
从此以后,继断生之景后又有参观的地方了,黑无常见此立刻凑到天子包跟前,“属下已经拟好旅游开发计划……”
非邑可不管地府中人对他的态度几何,做完一切后就巴巴地守在地藏的结界外,好不容易等到光芒消散,却被告知需要再好生修养。
“怎么修养?”这是灵魂,难道还能大鱼大肉、虫草人参补着?
“信仰之力即可。”
说完后,地藏便轻轻敲着法杖,每敲一下,身形边远去千米,叮叮的铃音响远,好似把非邑的噩梦唤醒了。
此时此刻,应当二话不说抱着钱才就离开地府才对,一来糟心,二来怕被找麻烦。
但实际上他多虑了,虽然地府众神待他谈不上亲切,也不至于大打出手,堂堂十王,跟他计较显得没品。
非邑也不好强硬到底,留下来参加庆典,为了地府新篇章的开始而举办的庆典。
热闹程度超过了以往任何一届金月祭和七月半。
除了在场的人,没有人知道非邑后来‘反水’的事情,即便是高归也是靠着身份特殊打听到一二。
“你要是真敢做,怕是走不出地府。”他端着酒杯凑过去,笑嘻嘻的。
但是非邑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你们都干得出兔死狗烹的事儿,我还能怂?”
说完丢下脸色尴尬的高归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