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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你表妹在北方行医,得知东南地震就赶回来助你们一臂之力。”秋大舅轻尝那碗粥,做得倒是比淳歌的母亲强多了。
“我表妹,那表妹怎么不来。”淳歌第一次听到秋家其他的人,出于礼貌便问了一下。
“她呀,跟你娘一个样子,都爱在外边行医,这会到了北方碰上了个棘手的病人,死活不肯半途而废跟我回来,那倔强样就和你娘一样一样。”许是秋大舅久未见到淳歌竟不自觉地提起淳歌的伤心事儿,过了一会儿秋大舅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去瞄着淳歌脸上的表情,气氛有点沉闷。
淳歌瞅着格外小心的秋大舅,笑得坦然,说道:“大舅,你这样说没什么不好,我很高兴能了解阿娘年轻时是什么样的人。”
在淳歌记忆里,他的母亲并没有这样的活力,她有的更多的是忧虑,眉宇间总是染上淡淡的忧愁,很严苛偶尔对他棍棒相向,却总在夜里偷偷的为他擦药,偷偷地抹着眼泪。原来他的阿娘也曾那般肆意地活过,也曾潇洒的游历人间,真好,真的挺好的。
“咱们不说你娘了,说说你。”秋大舅觉着周边的空气似是酝上了忧伤,便笑着打趣道:“解元公,古往今来的大四喜,以一人之力力克数百考生的东南第一才子。”
“舅舅,你也来埋汰我啊。”淳歌白眼一翻,没什么好气地说道。
“我哪里是埋汰你啊,这些可都是我从各个士子那儿听来的,小至杭城,大至有苏,谁人不知东南出了个官解元,谁人不知大儒官鹏有个天才儿子啊。”秋大舅说的可是一本正经,可淳歌还是从他那眼睛里看出了些强忍着的笑意。
“是啊,乍一看我的声名却是不小,只可惜。”淳歌叹了一口气,苦涩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是担心,有人会在背地里加害于你?”秋大舅收起那玩略的心思,倒是能看见秋家家主的气势。
“你以为,我以举人之身,军谋之职,有资格得到赈灾的钦差一职?”当淳歌接过圣旨的那一刻便知道了,这不是圣旨,是有人给他架了一柄刀啊,这事儿他办好了他官淳歌便是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捧得越高杀得越爽啊,若是这事儿他办砸了,那他的这些名声便是虚有其表,从人人高看变为任人踩之啊,所以说无论淳歌怎么做,终是会被人算计的,这局,难了。
“钦差一职怎么了?”秋大舅虽是秋家家主,但秋家严禁子弟涉及官场,因而他压根就不明白这里头的关卡。
“钦差。”淳歌哂笑道:“与我同行的可是整整高我六个品级尚书赵贤啊,那人可不是什么好货,他本就是来找事儿的,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等到灾情稳定了,他倒是拍拍屁股回京了,可我呢,一个从六品的小官,竟敢接下钦差一职,无论我做得多好,还是什么都没做,敢接旨就已经是错,更别说做什么了。”
“那你还接?”秋大舅吃惊的看着淳歌反问道。
“难不成抗旨,等着京中来人摘了我的脑袋?”淳歌改变了调,刻意问道。
“你不可以装病嘛。”秋大舅早有耳闻,许多官员在推脱责任时总是号称在病中,故而弱弱地说道。
“装病,为什么我要装病。”淳歌神色一变,挑眉道:“他们给我铺好了路,设好了局,我怎能让他们失望呢。”
只见淳歌抿嘴一笑,看向京城方向,淡淡说道:“没有别的路,我官淳歌就自己杀出一条路,想啃下我这块骨头,就要做好磕掉门牙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