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就是这样发展了,就注定了季乾与淳歌终是不能共处的。
“老大,你?”小旗子来送饭,不想却见着季乾最为脆弱的一面,在他的印象里季乾就犹如神祗,他的老大仿佛能做尽世间一切不可为的事情,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他看见季乾哭得这般的无力,甚至比第一次更绝望。他记得季乾第一次流泪是在十年前的一处雪地,季乾看着一具极为普通的尸体,笑着笑着就哭了,从那日起季乾就更加的淡漠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就算是冷漠如季乾这样的人物,也终归是个人。
“把饭端给歌儿,嘱咐她趁热吃,我先领着他们去找李莞,你随后便来。”季乾抬起头抹干了泪,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只是眼角的泪痕怎么都掩盖不来。
“是”小旗子应了一声,便推开门将饭菜端到了桌上,他本想说说淳歌的,可见着淳歌的眼也是红红肿肿,便是一句数落的话也说不出了,只得传递他家老大的吩咐,说道:“老大说,我们先走了,这饭姑娘还是得趁热吃。”说罢小旗子就也要离去了。
“帮我告诉他。”淳歌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的平静,说道:“我原最不想让他见到的就我,他原最不该见到的也是我。”
“知道了。”小旗子也是个愣头青压根就不知道感情为何物,此时也只是记着淳歌的话,关了门急急地去追季乾,乘着自己还没忘记的时候,说给季乾听。
季乾听完却是开心的笑了,那笑从未有过的灿烂,旁人只觉得淳歌这话奇怪,但季乾却明白,淳歌是说淳歌自己不想让他见到身为军谋的官淳歌,而他也不应该遇见恢复女装的秋歌。原来他的心,她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或许他不懂但却隐隐的了解到了一丝丝,于他而言这样就够了,足够了。
翌日凌晨安静了片刻的枯城再次的热闹,淳歌隐隐约约听到了枯城的小门又一次沸腾了,约莫这次应该是援兵到了。淳歌掐指算了算也就是两天的时间,林洎的速度果然是快的,并且时间掐的也是极为恰当,山匪一天前才攻下了枯城,此时正是松懈的时候,选在这是回击,既省力更是出其不意。
正当淳歌想得起劲,枯城的反击大战是打得如火如荼,就在昨日季乾强势的发号施令,让李莞的军队一日之内撤离枯城回守茂城,许是季乾的气势太强,李李莞作为这军队的将领硬是被比了下去,领着军队灰溜溜的回去了。至于方家兄弟早在攻陷枯城的那一刻就巴不得李莞赶紧离开,免得划分了他们的领土,对于季乾提出要走,他们自然是欣然答应。他们自是不知道季乾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需要人家的帮助,所以说这场仗,他们的败局已经初初显露了。
面对及时雨般的援兵,官家父子还是惊到了,这时他们才明白,原来淳歌当时并不是回杭城去搬救兵,而是就近找了林洎借兵。世人都知道淳歌的父亲与林洎的父亲不和,林相也不待见淳歌这个年轻人,因此大伙都没想到淳歌会去向林洎要兵马,即便林洎的营地离枯城最近,这样一来淳歌便有了先声夺人攻其不备之势,同样为官家父子创造了一个里外夹击的机会。
枯城作为边境的城市自然有它易守难攻的优势,故而 官家父子一时间是攻不进来的,可是林洎的兵从小门进来后,这事儿可就不是这样的了,枯城难攻就说明了,枯城内部的方家兄弟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出去,加之已到城中的援兵,不禁让方宗祎这位算无遗策的百算先生想到了淳歌当日在城楼上说的瓮,自己如今不正是那瓮中之鳖吗。
这时被方宗祎想起的淳歌身子是好了一些,他从衣柜里再次的翻出了官服,穿得整整齐齐,只是官帽在途中丢了,稍显不足了些。他淡定地吃了早饭,慢悠悠地去找林洎的兵马汇合。这次带兵而来的是淳歌原先派出的王将军,林洎只是将兵借给淳歌并没有派遣将领,这让淳歌对林洎的好感再次提升到一个档次,若是林洎派了将领很可能会阻碍到淳歌的指挥权力,难得林洎心领神会的做了件淳歌没说却在想的事儿。
“大人。”王将军一见淳歌便颇为激动,他虽顺利地借到了兵马,可他原先带出去的百来人却都已丧命,他真真是羞愧极了。
“我知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淳歌轻轻地搭上了王将军的肩,鼓励般说道。
似是感受到了淳歌的真诚,王将军也知道这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便询问道:“大人,如今这事该如何处理?”王将军说的事儿,自然是是指进攻山匪的这事儿。
“哼哼”淳歌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不远处的方家兄弟,说道:“劝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