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黄观的遭遇让淳歌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往昔。倘使他没有遇见官二伯,没有遇见苏见豫,那么他的生活不见得会比黄观过得好。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黄观这话是委婉,倒不是他转了性,是他知道淳歌如今负责秋闱一案,而他又和这案子脱不了干系,倘使被人知道,淳歌这才刚出天牢,只怕又得进去。
“你也不用多想,我既让你去,自是有了打算的,你不必为我担心。”淳歌揉了揉太阳穴,他最初的想法是坐山观虎斗,顺带着和个稀泥,看来这摊浑水他还是得插上一脚了。
“行,我去。”黄观这会儿也不顾及什么面子问题了,反正他相信淳歌,即便最后真的出了什么事故,他一并承担就是了。
“好了,你的精气神也好了些,就随我到牛伯那儿吃个饭,嫂子就让她好生睡着,也好中和体内那些补药。”淳歌也真为黄观叫冤,明明有钱吃了那么多的补药,只可惜用错了地方,药也就变成了毒,为今之计也只有让那嫂子边睡边消化了。
“哦”黄观掐着指头算了算自己也有半个多月没吃过一顿热饭了,彼时妻子的病也没什么大碍了,他的肚子一下就饿了。
当淳歌两人到达老牛头那的时候,那老伯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淳歌大驾归来,淳歌一看那桌上,可说是鸡鸭鱼肉应有尽有,可能牛弘他们过年都吃不到这样的饭菜吧。淳歌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么一顿他认为普通的饭菜对于牛伯这样的庄稼汉来说已经是满汉全席了。
老牛头以为这一桌的饭菜不合淳歌的胃口,强忍着心疼说道:“大人要是不满意,老汉就再给您换一桌。”
“怎会。”淳歌急忙解释道:“我并不是不满意,不过是顿家常便饭,牛伯你这样的招待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啊”老头牛没想到淳歌会这样说,他也见过那些达官贵人桌上的饭菜,比他这一桌可是丰盛许多,未曾想淳歌不仅没有嫌弃,反而还为他担心。
“也罢,我今日就尝尝牛伯的手艺,就当。”淳歌微微一笑,看了牛弘一眼说道:“就当是牛弘的拜师宴吧。”
“什么?”黄观差点没自己的口水给噎着,重复道:“你要收牛弘为徒?”
“嗯”淳歌不痛不痒的应了一句。
老牛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儿子能被淳歌收为徒弟,即便淳歌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淳歌的传说却一直流传在有苏各地,淳歌这人也早就超脱了年岁上的束缚。
“赶紧跪下啊。”老牛头捅了捅愣着的儿子,牛弘也就直直跪下,磕了一个响头,老牛头一高兴自己也就跪下了,嘴里还叨叨着老天保佑,孩子他娘之类的傻话。
“牛伯,你先起来。”淳歌扶起老牛头,难得的摆起了一张正脸,对牛弘说道:“你若拜我为师,第一件事你已经做到,第二件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你可有信心。”
“有”牛弘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笃定的望着淳歌,他愿意为了得到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二件事儿。”淳歌话音一沉,声音略微拔高了一些,说道:“官场险恶,生死有命,但是心却是自己的,还望你永远不要被权势迷了眼,失了心。”
“谢师父教诲。”牛弘重重磕头,这是淳歌给他上的第一课,没有什么大道理,只是平淡的叙述一件事实,还有他迟早要面对的人性与贪婪的抉择。牛弘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的淳歌给了他多大的勇气,让他能够在今后起起伏伏的道路上一直秉持自己与淳歌的理想,直到最后。
“起来吧。”淳歌坐到了上座,接过牛弘恭恭敬敬端上来的拜师茶,轻抿一口,不曾想他才不过二十出头,就已经有了一个十*岁的徒弟,也真是世事难料。
饭前一场拜师宴,这顿午饭也总归是要开席了,牛弘很自然地为淳歌夹菜,然而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是的,问道:“师父,学生还未有表字,您给说一个可好。”
牛弘家中的老父不识文墨,故而牛弘一直就没给自己取个表字,依照有苏的风俗,表字都是长辈或是师长所赐,也是一个人成年的代表。
淳歌倒是头一次给人取表字,已是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看了看牛弘,又看了看这小院子的四周,沉吟道:“名弘,草字里仁。”
淳歌看了看在坐的三人,破天荒的没有那么霸气地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