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翠山见他眼神直望着药瓶,满脸不舍,心下会意,也不去接那药瓶,笑了笑道:“这药也是我们运气好,在机缘巧合下所得,如今,那处也是没有了的。”
那峭壁裂缝中的灵芝这几年来差不多都已被素素搜刮殆尽,如何还有?
胡青牛听了,一阵失望,叹息一声,道:“这么说,便是再寻不到了?”
张翠山接着道:“胡先生若喜欢,这瓶药便送与胡先生好了。”
胡青牛愣住,惊愕地望着张翠山:“你说的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
学医之人见了稀世的药材便如孩童见了平日不可得的糖果玩具,女性见了某限量版的名贵珍藏版首饰提包,心痒难耐。如胡青牛这般的医术高明之人更甚。
胡青牛听得张翠山此言,怎能不欣喜若狂,但待得一会,又变了脸色,道:“你们正派人士向来虚伪的紧,怎会这般好心将这等好东西白白送与我?说吧!你们有何图谋?”
张翠山一愣,苦笑道:“胡先生何出此言?我不过是见胡青牛欢喜,怎会有甚图谋?”
若是平时,胡青牛断不会信张翠山所言,但今日,他被灵芝药丸所惑,心下高兴,见的张翠山这般说,忙将那药丸塞入怀中,道:“没有图谋便是最好。若有,也别指望我会看在这药丸的份上叫你们得逞!且,我虽得了你的药丸,却不会谢你们这等武林正派的伪君子!”
张翠山听他一口一个伪君子,显见得对武林正道成见颇深,心下虽然不喜,但也只能苦笑。
素素见这二人神色,正自偷笑,却忽听得无忌道:“诶!等等!你抓错了,这方子上写的是熟地,你抓的是生地。”
原是无忌无双见大人们说话,小孩儿插不上嘴,倍觉无聊,又见药童在右侧药房抓药,一时好奇,便也跟了去,却见那药童误将生地当了熟地,二者药性有别,无忌这才出言提醒。
药童看了看方子,又看了看手上的生地,忙笑着向无忌道谢:“多谢你提醒,却是我一时不查,抓错了。”
无忌憨憨地笑了两声:“不谢!”
胡青牛皱了眉头,厉声斥道:“说了多少遍了,这药每一剂都关乎人的性命,不比其他东西,自当谨慎,反复核对,怎可如此大意?”
药童忙低头恭敬应是,直道下次再不会了。
胡青牛面色这才好些,看着无忌,道:“你认得生地熟地?”
无忌回道:“认得,李爷爷教过一些。”
胡青牛一时兴起,拿起药柜中的另一味药道:“这是什么?”
“鸡血藤!”
“有何功效?”
“补血,活血,通络。”
胡青牛面上一喜,又抓起一味药材,问道:“那么这个呢?”
“川芎,活血行气,祛风止痛。”
……
如此一问一答,胡青牛挑拣了十数种药材,无忌尽皆答对无一错处。
胡青牛更是欢喜,道:“这些,你都认得,都知道吗?”
无忌摇了摇头,道:“只大概知道那么一百多种常用的,李爷爷只教了我一个月,所以还有许多不知道。也有些虽认得,却不明功效。”
胡青牛更是惊奇了,道:“你说你只学了一个月,便知道这么多?”
无忌看着胡青牛眼中的光芒,不明所以,茫然地点了点头。
胡青牛似是获了至宝,比得了那灵芝药丸还开心,每日间除了伺弄花草,为常遇春施针用药,便是抓着无忌教他一些医术医理。无忌向来聪慧,且与医学上颇有天赋,胡青牛只说一遍便能记住,还能举一反三,有时甚至用武学之道中的行穴换位的知识与胡青牛诡辩一通。
胡青牛或许是隐居的久了,长时间不与外人相交,药童又对他所说多有不解,他便也提不起与之交谈的欲望,心中所学无人可畅谈,心中憋闷,如今见了无忌,他虽也是初学此道,可所展现的能力天分不比常人,而且有些童言童语,虽不正确,但却是给了他另一种角度的换位思考,有时还能叫他脱离以往的思维方式的桎梏,从另一方面来找出解决问题的答案。因此,心下便更是欢喜了。
而对于张翠山等人的一直停留,也便未曾在意。素素也只做不知。
如此过了半月,常遇春的伤势已好的差不多了。
为常遇春施完最后一次针,胡青牛道:“已好了八成。此后只需按时用药,待半月后再施一次针便可。”
几人听得,皆自欢喜。
胡青牛看了看常遇春,又瞧了瞧张翠山与素素,最后望了眼无忌,叹了口气,道:“如今常遇春既已好了,你们也可放心了。明日便走吧!”说完便转身离去。
张翠山忙上前道:“胡先生,请留步!”
胡青牛转头皱眉道:“现今已过半月了,难道你等还没有休息好吗?”
张翠山见胡青牛语气突地冷了下来,心中一惊,道:“胡先生!我们此次前来,虽是护送遇春,但也有一事要求于先生。我三哥十年前遭奸人暗算,手脚俱废,瘫痪多年,如今虽得黑玉断续膏接续了断骨,可经脉受损,到底活动不如当年,不知胡先生可有法子?倘若胡先生能出手相治,我张翠山定一辈子记得胡先生的大恩,胡先生有何差遣,只要不违背侠义之道,便是碧落黄泉,翠山也定为先生做到!”
常遇春也道:“我知道师伯的规矩,非我明教中人,必不会出手救治。只是,张五侠不同别人,他对我有大恩。师伯可否看在此上,帮上一帮?”
“啪!”
胡青牛一掌拍在桌案上,桌上杯碟尽皆扫落,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