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法理解他的怨念的,一直在折腾着他,不让他闭上眼睛,大脑在这种烦躁的感觉中,迷迷糊糊地时而清醒时而恍惚,某一刻,终于不再颠簸了,许多灯光打在他四周,几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来回交错。
“……你要的器材都帮你弄来了,哥若有半点意外,别怪我不讲情面,到时候一枪崩了你给大哥陪葬!”
“是是是,我一定尽力!”
“干,什么叫尽力?”
“呃……错话了,错了,我是……呃,我一定全力抢救……其实吧,他没什么大问题,子弹没有留在伤口,昏迷只是失血过多……”
“别废话,赶紧的!”
“是是是!”
有人在威胁,有人弱弱的表示服从,还有人在耳边抽噎,许多声音忽远忽近地徘徊着,不知过了多久,有些麻痹的肢体产生了一点疼痛,像是针刺了一样,但很快,疼痛的感觉又飞速褪,强烈的困意蔓延而来。
一只紧紧握着他掌心的小,挣扎着脱离了,抽噎的哭声越来越远,冰凉的金属贴着他的皮肤剪切而过,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他暗暗吐口气。
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朦胧的光影在眼前微微晃动着,对刚刚从沉眠与黑暗中挣脱出来的瞳孔来,这样的光线有些强烈,他动了动,想要遮挡一下,然而传来的却是一阵麻痹感。
“唔……”
转了转头,努力地眨了几下眼睛,朦胧的感觉逐渐褪,安俊赫有些吃力地抬起头,随后又苦笑着躺回。
他的两只都已经包成了粽子一样,左胳膊还插着吊针,床边的架子上,一袋生理盐水已然下了一半,光照在上面,半袋透明的水波将波纹浅浅的倒影映上天花板。光来自他床头后的窗外,天已亮了,雨似乎还在下着,淡灰sè的天光将乌云与窗外一枝摇曳的枝桠映照得俨然菲林的质地,透明的玻璃窗阻拦了风雨的侵袭,室内一片安静,侧面墙壁上时钟滴滴答答的走着,角落加湿器呼噜呼噜喷吐蒸汽。
这里……
从深眠中清醒的大脑,逐渐回想起昏迷前的记忆,这里大概是在某处避难所。
他受的伤不能医院,姑且不提他的身份,万一受伤的消息泄露出被媒体知道,会造成多么轰动的轩然大波,只是身上两处枪伤就难以解释。
避难所顾名思义,是文胜、元成他们按照地下世界的习惯,准备有时遇到突发状况,无法联络时暂且避难休养的地方,其实就是很普通的公寓房,首尔每个区都有一两所,不过一直都没有动用过,没想到他先享受了这个待遇。
给他包扎治疗的,多半是文胜他们养的黑市医生。
这样躺了半晌,安俊赫感觉到左终于可以稍微活动,方才用力撑着半坐起来,微微低下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出sè的粽子。
腰部、腿部还有双脚,基本上全被纱布包裹了,伤口感觉不到痛,多半是麻醉的效果还残留着,看了看时钟,已是早上九点多,深沉睡眠的大脑,失了具体的时间流逝的概念,不知道究竟是只过了一夜,还是昏迷的更久。
嗓子仍然干得仿佛在冒火,四下看了看,床头的小柜子上连只水杯都没有,安俊赫不由苦笑。
倒是距离床铺不远,有一张躺椅放在那里,上面随意地搭了一面毯子,凌乱的褶皱,表示着大概不久前,还有人躺在上面。
不知道这一夜是谁守的?
脑海里刚窜过这样的想法,外间的门扉便传来打开的响动,然后有人走了进来,脚步轻盈,就是听频率似乎有些瘸,不多时,影子划过墙壁,一只与他相比毫不逊sè的粽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看到对方的刹那,安俊赫忍不住笑了起来,举起,可惜干涩的嗓子没办法打招呼。
然后,他的表情有些呆滞。
因为进来的那人没有看到他,她正低着头,似乎颇为苦恼地拉开领口,盯着自己胸前,随后还伸进衣服里揉了揉。
“绷带绑紧了……好闷啊!”郁闷的喘了几口气,少女忧愁地皱了皱眉,“不知道会不会把这里勒小了,万一勒成允儿那样……噫——”她狠狠打个寒颤。
“…………”安俊赫捂住额头,哭笑不得的轻轻咳了一声。
那边,少女的动作顿时定格,她几乎是以最僵硬的姿态慢慢的把脑袋扭向这边,怔了片刻,一张脸先是猛地彤红,随后,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捂住嘴,清澈的眼眸里是满满的惊讶与欢喜。
“oppa……”
呵,泰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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