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讨厌!”
沉枫奇异地望了圣女一眼,但眼下机会难得,来不及多想,酝酿已久的强锐般若之力,借着王者之剑的轻轻一挥,那惊天一剑,在六识神通的锁定之下,耀目的白光化作一道光箭shè出,紧随圣女那斑斓光波一击其后。
“砰!”光华灿烂夺目,黑暗中骤然一亮,虽然光芒笼罩的范围仅有那十丈距离,但也在周围处那看似浩瀚无边的黑暗深处,溅起点点的星光。
“嗷嗷嗷——”愤怒的咆哮声中终于不小心泄露出了一点痛楚的感觉。趁着这难得的契机,沉枫圣女几乎在同一时刻全力发动,两股排山倒海的庞然力量,以着两道不同的角度合击而下,朝着那妖魔紧追一击。
当世力量最强的两大高手联手一击,即使是强若广心、或是已故的罗什孽磐、华亚等人也绝不敢正面挡其锋锐。但那妖魔竟似不懂得闪避,竟屹立原地不动,凭着自身的力量,竟要正面硬接这绝世一击。
“砰——”
“轰!”
“嗷——”
在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中,一道高分贝的惨叫声划破了这片黑暗中的对峙状态。重重的喘息声持续了小半响,只惹得圣女不耐烦起来,纤手一招,大片的白炽sè的三味真火凝化为墙,在黑暗中再度点起光亮,平推而过,只烧起一片焦糊味后,最后的生息也终于熄灭。
“哼!先前看起来声势不俗,想不到竟是不堪一击!”圣女冷冷地哼了一声。
仿佛是一道电光霹雳乍现,若有所得。沉枫猛然转首,怔怔地盯住圣女,半响,忽然轻声唤道:“凤翎!”
圣女娇躯微微一颤,但面上容sè却未有丝毫所动,头亦不偏,只是冷冷地道:“你说什么?”
沉枫将圣女的举止都看在眼里,微微一哂,神sè略有欢悦。“凤翎!真的是你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大白天在发什么白ri梦!”圣女冷冷接口道。“你说得是那个叫凤翎小丫头的意识吗?这些天来,在我的用功之下,她的元神早已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你以为这番说辞就能骗得过我!”沉枫轻笑一声。“凤翎!是你!对吗?”
圣女只是沉默,过了一阵,才突然开口道:“若你真正还是念着凤翎的话,看在你是个值得我一战的对手的份上,我便奉劝你一句,把她忘了吧!”
“哦?”虽然周围一片黑暗难辨,但沉枫却可以凭着六识神通敏锐地看到圣女玉脸上平静的神情,不由得一扬眉。
“凤翎?我说过:她现在已经不存在这世上了!凤翎便已是五采圣女!但五采圣女却绝非凤翎!”
“你的意思是——”沉枫略一思吟,突然省道:“难道你已经将凤翎的灵魂予以融合了?”
“但这也意味着你拥有了以前凤翎的记忆!在某种程度上说,你就是凤翎的化身!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圣女轻轻哼了一声。
“那么,那么”沉枫迟疑了一下,终于启口道:“那么你是否还记得那段我们在一起的ri子呢。”
圣女美目中寒光乍闪。“我还未说,想不到你竟自动找上门来了!我从凤翎的记忆中得知,你曾对她所做过的那一切。这一切,你都将会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什么?有没有弄错?”沉枫傻住了。“我,我和凤翎之间,有什么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对你付出了那般多,将一个少女最纯真的感情都完全投到了你身上,却没能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回报。难道这还不够吗?”
“这——”沉枫沉莫了。如果非得认真起来说的话,他是脱不了凤翎感情的罪名的。与其无意义的争辩,还不如闭上嘴来得高明。
“难道——便真不能谈谈吗?你既然拥有了凤翎的记忆,自然应该清楚凤翎她自己的心意如何。如果你要杀我是为了凤翎的缘故的话,难道凤翎便是愿意杀我的吗?”
“哼!这一切废话都是空谈!除非你能够真正击败我再说。”沉默了小半刻,圣女的樱口中突然吐出了沉枫做梦也意料不到的答案来。
“我,五采圣女,只会屈服于比我强的强者!”
沉枫一怔,实在没有想到圣女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心头猛得一跳,仔细地端详了圣女一阵,才缓缓开口道:“好!”
“去!”正在这时,突然白芒炽盛,一道婷丽的白sè身影,笼罩在明亮的白sè光华中,自两人的身旁一掠而过。只掉下一句冰冷的话语。
“再不追,恐怕就真让月倾悠给溜掉了!还愣着干什么?”
水晓韵的倩影还未来得及展开全速,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声突然乍起,地上那团本已摊作一团烂泥状的妖魔,突然暴起发难。暴雨般的狂cháo在空间中卷起层层飓浪,发难时间极快,两人相距又近在尺内,待到沉枫和圣女反应过来已是迟了。
黑与白的sè彩在那狭小的空间中狠命一击。水晓韵雪白的长袍前胸已经尽被红sè所浸透,虽然在那千钧一发时刻她及时发动了空间魔法,但那一击毕竟集尽了偷袭者毕生功力,这等级数高手的全力一击,自是非同小可。强大的能量影响了魔法元素的正常活动,即使隔着两个不同空间的绝对遥远距离,仍有近四成功力正面袭到,使得她终受重伤。
“轰”迟来的雷霆一击终于结结实实轰在了那妖魔身上。沉枫和圣女俱是又惊又怒,以两人的功力,竟让人在眼皮底下诈死躲过不说,还大胆暴起伤人。这饱含着愤怒的联手一击击中再无力量护身的妖魔,才让他完全死得透了。
“这人好恐怖的功力!咦?这青sè印记,难道竟会是——不可能,他应该早就已经死了啊!”水晓韵平缓下胸中翻腾不已的血气,胸前的外伤也在医疗魔法的白光下逐渐愈合。这才有暇望向地下那险些致她于死地的凶手。当目光落到那仿佛应该是脑袋的位置上,秀眉轻蹙,轻呼出声来。
“这家伙你认识?”沉枫努力地将自己的目光从那黑糊糊一团根本不chéngrén形的家伙身上移来,随口问道。
“只是——听说过而已。”水晓韵淡然应道。“从额上这沱青sè的印记看来,再加上这身恐怖的功力,这人,很有可能是二十多年前大陆战争时期的天下第一高手,东北莱顿公国的亲王匹那克特。”
“哦!”对于二十多年前大陆战争的事,沉枫和圣女俱是未曾亲身经受,也听闻不多。匹那克特这人物之名更是根本听都没听说过,所以听后也没什么反应。
水晓韵秋波一扫二人,心下暗暗一叹。“这匹那克特乃是昔莱顿公国国主之弟,据闻天生异禀,战争爆发前曾以横扫整个大陆无敌手。昔ri国力渐衰的莱顿公国正是因为他的守护,才不敢让莲源帝国的兵卒进犯国土半寸。先皇(莫煌)魔武合璧其时天下无对,但生平仅有一次的败仗,便是败于他之手。只是在战争中期神秘失踪,才导致了莱顿公国的灭亡。当时人们都以为他看破俗事,隐退山林,却想不到竟是落在月氏——现在竟落得这般模样!”
“我看这厮也没见得有怎么了不起的!”圣女冷冷道。
“那是因为你们两人联手才有这般的后果。也许还有他功力大幅度衰退的原因。”水晓韵轻轻地道。“他现在的武功若真是如当年传说般厉害,我现在就绝不可能还好好活着。”
圣女听得轻轻地哼了一声。
第十章生死未卜
天sè深暗,头顶是一片黑漆漆的天空。黑沉沉的夜sè象厚重的巨毯,覆压著一切。沒有月sè,也沒有星光,似乎它们都被挡在巨毯之後,再锐利的光线也无法穿透。
幽暗的碎石小径上,一个白衣的少女在仓皇地奔跑着。在急促一阵奔跑之后,心口隐隐作痛,连带呼吸也火辣起来。脚步不自主地逐渐慢了下來,纤掌按著胸口,急促的喘息着。
身后一亮,三道人影已如电而至。只在眨眼时间,便已经落至了她的身后。
“月倾悠,且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水晓韵冷冷地道。“今天我便要为师尊报仇雪恨!”
“你对我的无礼本圣女也是记下来。现在且来慢慢清算吧!”圣女在一旁冷冷地道。
“倾悠,停下吧!”沉枫叹道。“前方已经没有了路。你走不了了!和我回去吧!难不成我还真会难为你?”
“回去?”月倾悠淡淡一笑。纤指了指水晓韵和五采圣女二女,“让她们将我碎尸万段么?”
“怎么会呢?”沉枫看了看二女,从容地道。“倾悠你尽管放心,只要我还存活在这世上一ri,就绝不容许有任何人伤你一丝发毫。”
水晓韵和圣女齐齐冷哼了一声,显然对沉枫的话是嗤之以鼻。
“好放肆的话。难不成你竟真的将本圣女先前的话视若无物吗?倘若本圣女执意要杀月倾悠,看你待怎么办?”圣女冷冷道。
“那你就得先过了我这一关!”沉枫神情亦是一凛。
“好哇!刚才我们在那厅上所处的对立位置竟是掉转过来了!”圣女今天的话恐怕比沉枫以往在她处所听到的话加起来还要多。就连话语中所携的语情也多了几分人xing化。“月倾悠可是你莫家的仇敌啊!莲源月氏与莫氏争霸,怎么说都是不共戴天。你怎么反倒帮起她来了!”
“那是因为他看上了月倾悠的美sè!”水晓韵亦在旁冷冷一笑。
两女一唱一合,话中所夹的讽刺尖锐,弄得沉枫好不狼狈。但他还是坚决地道:“我说过的话先前仍旧有效。无论是谁,想要杀月倾悠,先得跨过我这一关!”
“那就把我们俩约下的决战就此提前吧!”圣女纤足轻轻点地,向前迅速滑了出来。五彩圣光在身体周围缓缓流动着,照得四周的黑暗一片斑斓光彩。
沉枫叹了口气,转向水晓韵道:“水小姐,虽然华姨之死,我也很是难过。但毕竟月倾悠并不是直接杀死华姨的凶手。如果你还认可我这位新帝国的皇帝身份的话,能够请你暂时放下——”
“不可能!”水晓韵冷冷地道。“月倾悠虽然不是直接凶手,但她却是主谋!若不是她的毒计,师父也不会死!要我饶过月倾悠,根本不可能!虽然师父曾经要我辅助于你,但并不表示事事我都要听从于你!皇帝陛下!我所有的部下和军队都可以放弃交于你,但你却绝对无法剥夺我的思想!”
“看来是讲不通的了!”月倾悠淡淡一笑。“莫郎,你的好意倾悠心领了。既然她们不肯放过我,就尽管上来吧!”
“但是——你腹里还有——”沉枫急道。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要护住我的吗?”月倾悠眼神一黯。
“不是的!倾悠,你——”
“你们两个少在这里卿卿我我,恶心得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五采圣女怒道。娇躯一晃,驾起五彩圣光,五行之力便汹涌澎湃而出,像一股滔天的飓浪,将周围四周全部都卷在风的气旋之内。
沉枫脸sè一变。虽然他并不介意和圣女提前展开那约定的大战,但此时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合时宜。
更重要的是,虽然由于夜sè难以看清楚地势,但也可以勉强看出颇为狭窄,不利于闪避。一旦两大高手就此展开对决,娇弱的月倾悠很有可能会被那无意外放的劲风杀伤。更何况旁边还有个虎视耽耽的水晓韵。
心念电转只在那瞬间,别无其他选择,沉枫一掌迎了上去。
没有选择以劲气碰撞,而是力量内敛,两人的手掌结结实实地碰撞在了一起。圣女顿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自沉枫的手心传了过来,源源不断,却又生生不息,一个接一个浪头,滚滚而来。
“你要和我拼内力!”圣女脸sè微微一变。内力比拼是最为凶陷的方式,一般不到不得已高手是不会选择此下策的。更何况现在对拼的双方,一个是般若之力举世无双的莫沉枫,另一个是融合五采圣利五行之力浩瀚若海的五采圣女。谁的力量强,还真的难说。
在这两大绝世高手比拼内力的时候,水晓韵反而不再敢向月倾悠逼近半步了。因为她很清楚,此时无论是任何举动,哪怕是再细微的声响,都有可能会对这进行内力比拼中的两人造成影响。而这影响,可能会是致命的。
水晓韵自然不希望看到任何一方可能会出事。只得狠狠瞪了月倾悠一眼,凝神闭息,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
一缕微光穿透那厚厚积淀的浓雾,宣告着夜晚的结束。朝阳照shè在这翻涌的浓雾上,竟然觉得不似阳光,反而增加yin霾天气时那种暗流cháo湿味道。
天sè渐明,终于能够看清楚众人所在的位置地形了。悬崖上有一块平坦宽敞地方。在悬崖边缘只要夜风呼啸的尖锐声,就知道这片悬崖很高峭。
月倾悠此时就站在这片广宽崖顶的最边缘之上。
天sè已显发白,将近黎明,悬崖边缘距底下的乱石峡谷深不见底,简直难以估计到底有多深,但可以肯定的是,掉下去确是必死无疑。
对面还有峻峭的崖壁,比这边还高。所以这个峡谷简直就是同一座山劈开一道裂缝而已。对面的峭壁距这边只有四十余丈左右。
这时,突然听得圣女闷哼了一声,身上的五采圣光顿时完全遁去,整个人身形迅速向后飘飞而去,足尖一点,驾起五sè圣光,在那强大的冲击力之后,竟尤如一只轻盈的飞鸟,一下自悬崖的这一边飞向了那一边。虽然身形在空中迭荡起伏,但却毕竟是成功落到了对岸。
正当水晓韵和月倾悠看的昨舌不已的时候,对岸传来了圣女恨恨的声音。“莫沉枫,这次算你狠!但这次可不能算作我们两个的约定之战。最多我就放过月倾悠罢了!你若想要履行前约,就重新到盘古森林来一趟了!真真正正地击败了我,才会让我心服口服!否则——哼!前约就此作罢!”
“这丫头!”沉枫只是苦笑不已。“想不到这丫头除了任xing,竟还是蛮可爱的!”
可爱?此话怎讲?水晓韵和月倾悠脑子里都全是问号。
但还没来得及等她们再进一步想下去,只见沉枫面容一端,肃声道:“倾悠,这下你同我一起回去,总没话说了吧!我想——水小姐——”瞟了水晓狁一眼,“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你的!”
“莫郎,你的好意倾悠心领了!”月倾悠咬住下唇,缓缓地摇了摇头。突然间,凄然一笑。“既然天意不兴我莲源月氏,纵然我等费尽无穷心机终也无可奈何。从今以后,这天下便是你莫氏的了。但是——你也休想就此得到我!只有死的月倾悠,没有投降的月倾悠。”
“你,这又何苦呢?倾悠,你可千万不要因此而想不开啊!”沉枫紧张地道。
“莫郎,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倾悠吗?”月倾悠轻轻摇了摇螓首,微笑道:“我莲源月氏此番之败,实属无奈。却非败在你莫沉枫之手,更决非败于其他任何一方势力。实是天意所至,被命运所击败的。但我月倾悠可是一个不甘向命运屈服的人,更是不容易被命运击败的人。就算我这番兵败身死,但我仍然会想法子突破死亡的极限,重新再度复兴。不是为了莲源月氏那虚空的复国目标,而是为了证明我自己!所以当你们发现我就此这般死去,不必惊奇。但如果我仍然能从yin间回来,你们亦不必惊诧。因为你们到时却应当好好担心一番,究竟要如何面对复仇女神的反击!”
她的这一席话宛如魔咒,虽然声音甜美轻柔,悦耳动听,却使人有毛骨悚然之感,而凡是听到这一席话的人,无论是沉枫,还是水晓韵,居然都觉得有一种不能不信之感。
“不!”沉枫脸sè骤变,身形一闪,已到了月倾悠身前。
然而此时已经迟了半步,因为月倾悠所立足之处本就异常靠近悬崖。最后只是那般从容的嫣然一笑,清脆悦耳的轻笑声也是在白雾中忽然向悬崖外跃去。
甚至那轻盈纤巧的娇躯还在空中略略停留一下,那儿雾气较薄,所以将她那绝代的风华看得更真切。
她不是飞鸟,所以在空气中只能稍稍停了一下,然后便像殒石一样向那白雾缭绕的深谷跌坠。
“倾悠——”沉枫惨呼一声,却眼见着不及拦阻。那美丽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外。
在那一瞬间,沉枫的心头,骤然流过一幕幕的记忆片断。月倾悠的巧笑嫣然,那绝代的风姿,在这一刻,竟是这样的清晰,那般的深刻。
“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沉枫望了水晓韵一眼,木无表情地道,转身缓缓走了看去。
水晓韵妙目凝视着下方那深幽的谷底,良久,终于缓缓地舒了口气。
三ri之后
被沉枫派下去寻找月倾悠遗体的人已经回来了。只听那人道:“陛下,小人我搜遍尽是乱石的峡底,还利用各种工具查看过两壁峭墙。但那片峡底的尸体实在太多了。因为曾有不少的月氏残兵通过下方的道路逃进峡底,并与我军的追兵发生了一场激战。虽然他们的血肉模糊一片,但从衣服和xing别还可以区分得出来。”
“下面所发现的尸体中,只有三名女尸,但却无一是如陛下所描述那般特征的女子。而且根据衣物核对也没有发现任何与陛下所描述相像的衣物。”
一干人都只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约而同地齐齐掉转过头望向沉枫。难道月倾悠从悬崖跳下去,居然能够不死?这人的话显然已透露没有找到月倾悠尸体之意。
她一个武功低微且孤立无援的小女子,究竟是怎样逃出生天的?这是盘旋在每一个人心头的疑问。
兰雅丝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月倾悠除非是会变成飞鸟,否则他的尸体必是有人早一步搬走。”
沉枫此时才终于从得到消息的惊骇中醒转过来。心头也不知究竟是盘旋着怎样的一种心情,酸甜苦辣点点滴滴泛上心头。只是他自己却可以肯定的是,其中惊喜的成分却绝对要大过其他的各般情绪。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问道:“你口气中好象不认为有人早一步带走月倾悠的遗体。为什么?”
那探子回道:“因为属下勘查得相当仔细,并没有遗漏下的迹象。如果是有人自高空坠下跌成一团肉酱,那迹象是很明显的。无论如何也会有痕迹留下。”
东篱散人沉吟了一下,突然道:“有没有可能月倾悠根本就没有死?”
那探子摇了摇头,道:“两边峭壁我查看之下,都有人攀援敲凿过。在跳崖的这一边,峭壁虽然一路上是有几处微向内陷的地方,而且平坦宽阔足可容身,但坑坑洼洼石笋满地难以立足。而且这几处地方都是天然生成,也都不存在有人动工或走动逗留的痕迹。再说,月倾悠怎可能倒着飞入凹陷的壁内?”
兰雅丝黑宝石般的明眸一转,侧首望了沉枫一眼,笑吟吟地道:“那却未必见得哦!月倾悠这丫头的办法多得是!满脑子古灵jing怪的主意。依我看来啊!她九成还活着。”
“诸位想想,为什么那条地道会是通往这样一条可以说是死路的悬崖。而月倾悠又自始至终都不慌不乱,显然早已成竹在胸。又恰好选择悬崖边缘立足。这一切看来尽是在她的计划之中的。可惜了!若是当时我在的话,说不定能戳破她的诡计也未可知。”
“活着也好!”沉枫此时可没心情去取笑兰雅丝的大话了,只是喃喃地道了一声。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未免太大,竟然将自己心内的真实意图暴露了出来。转目四顾周围众人古怪的面sè,尤其是兰雅丝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头不由微微一跳。
“是啊!活着也好!”兰雅丝笑吟吟地接口道。“不管月倾悠是否还真的活着,但实际上莲源月氏已经是二度遭到了灭国之祸。想要在短时间东山再起已是不可能的了。那些莲源余孽四处逃散,只会给帝国带来严重的伤害。倒不如让他们聚拢在月倾悠的旗帜之下。有了约束,反倒会好得多。”
“岚皇妃所言极为有理!”东篱散人颌首道。
“既然如此,月倾悠之事就到此为终,不必再查,也不必再提!”沉枫淡淡道。“各位先退出去吧!我想静上一静!”
众人对望了一眼,再不发出半句话,个个默默地退出房门,将沉枫一个人留于房内。
静坐了一阵,终于将心头月倾悠的身影压下,正当沉枫准备起身之时,突然心湖中微泛起一阵涟漪,一股强烈的jing觉xing顿时跃上心头。随后,在jing神高度集中,六识神通才扫描到了就在这间房外不远处竟静静地站着一条人影。
“谁?”沉枫又惊又怒,竟然被来人欺近自己十丈只内才被六识神通所发现,不由使得沉枫首次对自己的六识神通感到怀疑一起。
身形微微一动,已穿房而出,身子才刚穿房而出,一道豪光已自沉枫全身泛起,心年微微一动,便朝着那还不知究竟是何访神圣的神秘来客激shè而至。
欺霜赛雪的纤手轻轻一挥,也不见有着什么惊人的力量和气势的散发,那股看似铺天盖地势不可挡的豪光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消失得是那样的自然,无声无息地自然融入了周围的天地中,只是将那强大的能量重新返回给了大自然。仿佛在那人的面前,这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一般。
“有客自远方来,等到的竟是这样的招待!这难道便是殿下的待客之道吗?”白衣白袍的广林呵呵一笑,脚尖轻轻一点,便如一只离弦之箭般飚shè而至,稳稳地落在了他那最心爱的宝贝女儿的身边。
“广林先生!广——心小姐!”沉枫乍吃了一惊。这样的来客,他却是未能料及到。
“两位,是怎么会想到至此的?”客客气气地将广家父女请进了主厅,话过三响,沉枫才客气地问道。
广林微微一笑:“先是恭喜陛下终于得偿心愿,得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未能赶上陛下的登基大典,实是遗憾!广林于此时偕女来贺,还望陛下海涵!”
“先生客气了!”沉枫脑中飞快地思索着广林的来意,微微一愕,随即便醒悟过来了。广林对自己提供了那么多的帮助。现在时机成熟,显然是到了来索要利息的时候了。
虽然心中微微有点不悦,但毕竟广林确是给予了自己巨大的帮助。即使没有这一切,仅是看在广心的份上,只要要求不过份,沉枫还是会答应的。轻轻咳嗽一声,沉枫客气地道:“先前先生对朕帮助良多。这份情朕早已记在了心头。是以——”
“我想陛下是误会了!那些微薄小礼,实是不值一提。陛下怎地此时还放在心上。广林却早是已忘了!”广林微微一笑,打断了沉枫的话语。环顾了一圈四周,突然微微一笑:“陛下,在下突然想欣赏一下这周围的景sè。心儿,你就留在这里陪陛下吧!”
“哦!先生只管请!”沉枫这才明白过来广林竟是在创造一个他同广心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么说,他偕女一路前来,也是为来——
见到父亲的借故离去,广心自是清楚其原因,玉脸亦不禁微微一红。而沉枫面对玉人,却也不敢主动开口。两人相对静坐半刻,竟是无人出声,室内静寂无声,倒是反显得气氛有些尴尬。
“陛下继承先皇伟业,历经艰辛,终于重新完成江山统一的大业。广心先在此向陛下恭喜了!”
“小姐切勿要如此!”沉枫紧张地道。“什么陛下皇帝,那都是在人前为维持帝国皇家威仪不得不用。小姐若亦是如此,那便是见外了!倘若小姐承蒙不弃,像玉瑚他们哦!还是像以前一般的称呼吧!省得倒是生出一层隔膜了。”
“好吧!公子!”广心微微一笑。
听着广心终于换回了以前对他的称呼,沉枫长长地出了口气。
“小姐,这个,那个——”沉枫支支吾吾地了半天,就是什么也未能说清楚。
“广心此次前来,除了是陪同家父一道外。还想告诉公子一件事。可能不久之后,妾身便准备隐居于山野之间,再不过问红尘之事。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与公子相见了吧!”
这句话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把沉枫打得在原地僵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沉枫喃喃地念着。
续凤瑰的一夜飘渺之情之后,又一个使他心仪的女子即将离他而去。如果说凤瑰的离去实在是无奈而又无法把握的命运的话。那么广心——
“小姐,你能够不这么做呢?”沉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只大手骤然按上了广心的香肩。只听得“啊”的一声轻呼,广心雪白的玉颊已竟染上醉人的陀红,这副娇羞无比的神情,是沉枫以前从所未能见到的,不由心头微微一荡。
“可以吗?”沉枫一双明亮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广心的明眸,眼中尽写满了真诚与渴望。看得广心芳心不由一颤。
“不行!”半响之后,广心轻轻地道。轻轻的一句话,便将沉枫的梦想打得粉碎,脚步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坐回了座位中。
“不过——妾身的隐居之所,到时会告诉家父的。陛下如真的有心想见广心一面,便只管前来便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被广心起伏跌荡的话弄得有些糊涂的沉枫,带着渴望的声调,急问道。
“只不过——到时能否进得了妾身的鄙居,还要看陛下的本事了!”广心抿嘴一笑。“广心为了防闲人打绕清净,到时会在周围设下几道禁制。这几道禁制将会融阵法、武学、魔法、天文、地理、风水等各种知识,因地设置。陛下若是有本事连闯三关,妾身到时定当相迎。若是陛下有本事将所有禁制一一破去,那——”
“那什么——”
广心的粉脸一红,螓首垂得低低的,声音亦如蚊语低不可闻。“那时广心便任由陛下随意处置。”
沉枫心头一荡,但随即大喜。听广心的话中之意,显然已是明了了自己的心意。但所谓的设下几道禁制之关,想必还是有着女儿家的矜持和考验自己的意思。只是——广心所设的关卡,想来可必是不好过啊!什么融阵法、武学、魔法、天文、地理、风水等诸知识于一体,自己若不下些苦功研究,想来也不会好过的。
“莫沉枫定不会辜负小姐的期望的!”
“咳!”轻轻一声咳嗽声,广林突然现身在室门前,只弄得沉枫广心两人大是尴尬,俱在肚里暗骂广林不识时务。却未料到自广林身后,南宫玉瑚、兰雅丝、夏绫音却转了出来。
“才听到广心妹妹到来。让愚姐好是欢喜!”南宫玉瑚亲热地执起广心的手。“一别经年,别说是陛下对妹妹一直念念不忘,就是我们也是好生想念妹妹呢!”
“皇后娘娘,不敢当!”听了南宫玉瑚的话,广心玉脸不禁再是一红。
“妹妹的风姿气质,高雅端庄,让人一见便生仰慕之心。姐姐说的话,绝无半句虚言。来让我们姐妹一起聚聚如何?”南宫玉瑚亲热地拉住广心,四女很快便混成一团,欢欢喜喜地一起出门去了。
“广林再次恭喜陛下了!”广林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转到了沉枫的身旁,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轻轻笑道。只不过从他那笑意和话语中便明显可以发现,此恭喜已非先前的彼恭喜了!
饶是脸厚如沉枫者也不禁脸上一红。
“先生,真的没有什么需要胗帮忙的地方吗?”沉枫突然问道。
“我有吗?”广林微笑着反问道。“我还需要什么呢?”
“(我现在的希望,只是希望能够看到我唯一的女儿能够找寻到她真正的心意,从而获得人生的幸福。这就已经足够了!广家,不再需要刻意追求更进一步的进步了。我的几位先辈的经验告诉我们,那只会给自己和子孙带来不幸。只要能够找到个人的幸福,那便已经足够了。哪怕活得再过平凡!”
沉枫惊异地看着广林。他没想到广林会在突然间说出这样一席话来,这与当初他所见的广林,xing格简直判若两人。这究竟是——
“很奇怪是吧!”广林似也看出了沉枫心头的疑惑,淡然一笑……“像我这般只会将个人的利益临驾于国家之上的人。居然到头来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沉枫确是难以理解,但当他看到广林将目光投向门外,望向广心的那种慈爱的眼神时,却似乎有些懂了。
“我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她便是我最疼爱的心头肉。她的生母去世得早,因此在她身上我倾注了太多的关爱。若是为了她,便要我放弃整个世界,我也会毫不犹豫。”
“心儿这孩子虽然待人随和,但我却知道她在骨子里有着一种高傲。这二十多年来,却没有一个男子能入得了她的眼中。却想不到最后陛下你——”
“说句实话,我并不认为陛下你是心儿的最好归宿,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看!但心儿既然和你有此缘份,我自然要为她做些什么。倾力相助于你,便也是为此。只希望陛下以后能够善待心儿,便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请放心!”沉枫起身郑重地朝着广林微微一屈身。“莫沉枫能得广心小姐青睐,已是最大福份。即使没有先生这番话,沉枫也必会以最大的真心去呵护她的。”
“我相信陛下的!”广林一笑道。“我不仅相信陛下能够真心地对待心儿,也信任陛下能够重新治理好这片大陆的美好山河。让一切都归寂于正常与和平。”
“这一片的山河,是多么的美好!”沉枫伸手推开窗户,望着那青青翠翠的青山绿水,白云缭饶的纯净蓝天,以及隔着高楼阁窗远望到的市街上密密人流,喃喃地道。
“江山如此多娇!却又怎能叫人舍得去辜负它!”沉枫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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