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的会议开了整整四个小时,也只是通过了“余粮收集制”这一条提案,难怪大会持续两三天的时间,实在是利益瓜葛太多了。
制定政策不是制定狱规,是双向乃至多方互动博弈的过程,每个人都必须要学会权衡、坚持和妥协,这就是政治智慧。
当李东他们这些“上层”人正在讨论政策走向的时候,普罗大众依然再为一日三餐而奔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
……
一早醒来,李惟杨没有急着起床。他披衣坐在床上,仔细回顾这十几天来的求职经历。
昨天晚上,他和老婆朱雯说了想去隔离区当自愿者的想法,名义上是志愿者,其实是冲着高额“补贴”去的。
毕竟每月150斤的面粉,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足够养活他们全家五口人。
而且即便是发生了意外,“补贴”也是不会取消的,家人还可以继续领满五年,说白了,这就是一种变相的抚恤金。
没有意外,此举遭到了老婆的激烈反对,那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容,在李惟杨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他想起了朱雯昨天晚上说的话,“万一没办法了,我宁愿……也不让你去当志愿者!”
老婆说这话时的神态让李惟杨感到有些吃惊,那是一种绝决的神态,显然不是随口说说的,而是经过痛苦思考后做出的决定。
“我宁愿……”
朱雯的话还在他耳边响着,她要做什么并没明说,但从她说话的口气听来,显然是难以启齿。
在这纷乱的世道上,女人求职显然比男人更困难,但从老婆说话时的神情看,她似乎又很有把握能挣到钱,只是通过什么方式挣钱却不愿意让他知道。
她要做什么?她又能做什么?李惟杨苦苦思索着。
“暗娼?”
当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闪过李惟杨的脑海时,他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好一阵才回过神过来。
他不知道朱雯“宁愿”做的是不是这件事,但从她羞于启齿的表情以及十拿九稳的神态来看,极有可能就是这个。
鼻子有些发酸,一个曾经的教育工作者得要经过怎样的痛苦挣扎才能下定这个决心?
李惟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求职虽然一无所获,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在当前形势下,百业萧条,想找到一个理想的工作,那是比登天还难。
昨天回来时路过火车站,他看见站前广场上堆了许许多多的货物,几个工头在一旁吆喝着招临时工。
只是他当时对搬运工这类工作还有些不屑一顾,活累不说,工资还低的要死,而且自己好歹也是个工程师,有些拉不下脸面。
但此时他的想法有了变化,特别是朱雯“我宁愿”的决心让他感到羞愧。
老婆为了全家人的生计,连这种决心都能下,那么自己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呢?
想到此处,李惟杨觉得心境豁然开朗,仿佛小阁楼里也比往常亲切了许多,有了点家的感觉。
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朱雯去厨房做饭回来了,他们一家是来自宜城的难民,小阁楼也是租的,条件比较差,连厨房都是公用的。
“老公,吃饭了。”朱雯小声的叫唤着,孩子们还在睡觉,不能把他们吵醒了,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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