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开始奋斗,因为没有人能够帮助他呼吸,多少孩子死于高原的气候,多少百姓死于恶劣的环境。娘娘,您活在富饶的大梁,那么幸福。”
华裳抬起眼帘轻声道:“若大梁真的如您所说的那样幸福,那么为什么每年都有死于边疆劫掠的军民?老人、女人、孩子,都不例外。大妃,每个人的生存都是艰难的,这不是您发动战争的理由。”
布赤冷静的闭上眼睛,知道今天算是白来了,眼前这个女人并不软弱,非常不好说服。
“深夜打扰娘娘了,娘娘的心如同磐石,我说再多的话也无法打动您,告辞了。”布赤右手放在左胸上,微微鞠躬,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华裳依旧跪坐在原地,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大妃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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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赤走了以后,华裳就卸下妆容,换了衣裳,从容地躺下休息了。
第二日。
华裳牵着小四的手上了皇帝的銮驾。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华裳轻轻福身,长袖如行云流水般的温柔,声音温润和缓。
小四也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软软地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吉祥。”
皇帝见到自己的宠妃和爱子携手前来,脸上也露出了笑纹,开口道:“都免礼吧。过来坐。”
华裳铺开裙摆坐到皇帝的对面,而小四刚走几步都被皇帝抱在了怀里,皇帝还很不厚道地笑道:“小四又沉了些,前些日子不是被马镫刮伤了么,都受伤了也不见瘦,再胖就要成为小胖猪啦!”
小四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嘟起嘴反驳道:“小四才没有很胖,嬷嬷说小四这叫健壮,像福娃,很有福气的!”
皇帝被逗地哈哈大笑:“好好,小四是福娃,很有福气。”
小四哼哼着接受了皇帝的服软,像个大爷似的倒在皇帝的怀里,很是舒服的样子。
华裳见状无奈笑道:“小四都是被皇上给宠坏了,如今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让外人见了,成何体统?”
皇帝宠溺地捏了捏小四的小胖脸,笑道:“这不是没外人么?小四还小呢。”
华裳叹气:“哪里小,都四岁了,这又快过年了,到时候就是五岁,都是念书的年纪了,到了上书房去,看夫子不打他!”
皇帝一吹胡子一瞪眼,怒声道:“谁敢打朕的儿子?吃了豹子胆了!”
小四在皇帝的怀里兴奋地拍着手,高兴道:“父皇最厉害了,超级厉害,谁也不敢打父皇最喜欢的我啦!”
小四天天被华裳和世子恐吓着上学,到时候每天都早起晚睡,还要被被夫子拿戒尺揍,简直吓坏了懒惰的小四。现在听到父皇力挺自己,开心得不行。
华裳简直被小四的厚脸皮征服了,无计可施。
皇帝抱着胖儿子很是满足,皇帝现在只有五个儿子,老五还不是很受他待见,那么作为幼子的小四就占据了皇帝大部分的父爱,很是被人嫉妒。
不过还好,大皇子、二皇子和小四的关系都比较近,而三皇子是太子,整日端着架子,也不好意思和小四争宠,而且作为年幼且无实权的太子,只能兄友弟恭,而不能打压幼弟,说起来,日子也挺苦逼的。
和四皇子玩闹了一会儿,和乐融融。随后,华裳就和皇帝说起了昨天晚上的谈话。
皇帝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道:“布赤的确是一个重要的角色,有着不输于男人的勇武,但是她也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不聪明!她怎么说服你的?”
华裳抿着嘴笑道:“无非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示之以弱。说理说不通,就开始说情了,说情说不动就开始哭惨,还真是怪惨的,臣妾可是差一点就动摇了。不过,皇上,您让臣妾对她不必客气,臣妾还真没客气。若是她记恨在心,将来坏了两国的和平可如何是好?”
皇帝勾了勾嘴角,不屑道:“布赤如今在胡戎拥有着崇高的地位,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胡戎的大相权利滔天,当初还想跟堪布王争一争王位呢!当然,后来在各方利益的权衡之下妥协了,为了联合,也将自己唯一的孩子布赤嫁给了堪布王。”
华裳有些懵懂,开口问道:“皇上的意思是说,堪布王会对胡戎大相心有芥蒂?或者将来可能除掉他?”
皇帝缓缓摇了摇头道:“非也。堪布王虽然年轻,但不仅勇武,而且还是一个相当顾全大局的人,他的心胸也不会因为当初胡戎大相的做法而心生怨愤。但是,他和布赤的婚姻却完全是一场政治联姻。”
“布赤比堪布王还要大三岁,两个人的性格其实很相似,所以传言他们的感情并不是很好,硬碰硬,到最后都会疼的。而胡戎大相年纪大了,一旦去世,那么堪布王就会收拢所有的权利,空前强势,而王妃布赤失去了父亲的庇护,终会沦为她丈夫的附庸!影响两国和平?你高看她了。”
华裳看着皇帝嘴角那一丝不屑的微笑,突然觉得有些悲伤,为了昨日那个坚强坚韧的女子。
那个女人明显很爱她的国家和子民,所以愿意低头,放下骄傲。
可惜,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胡戎就算是号称女子地位高,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实质上,都是男人的附庸,这是这个时代的烙印,无法更改。
华裳收拾好心绪,笑着开口恭维道:“皇上英明。”
小四坐在皇帝的怀里,还晃悠着两个小胖腿,他有点听不懂父皇母妃的对话,但是这不妨碍他认真努力的听,看起来一脸严肃,可惜那张胖乎乎的小脸怎么板着都显得很有喜感,倒是逗笑了皇帝和华裳。
华裳也变得轻松了许多,算了,她哪里有时间去为别人伤春悲秋,还是珍惜自己的幸福比较重要。
而皇帝这番话也不完全是说给华裳听得,更多是说给小四听得。
小四是皇子,在皇帝看来,将来总要接触朝政,甚至掌管封地,那么从小就培养一下他的政治敏感也是很重要的。
但是可惜,这个小子晃晃悠悠,也不知听进去几分。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你有一个得宠的母妃是多么重要。
皇帝这样的话也一定会说给太子听,甚至说得更深刻,但是那是什么情况?父子两人像是君臣师生那般严肃,皇帝一腔父爱地说完了,看见太子那刻板平淡的脸,是什么心情?
若是皇后来了,坐在旁边,那肯定是另一番光景。
父子之间有一个润滑剂是相当重要的,华裳现在就充当着润滑剂的角色,作为一个桥梁,她既能够让皇帝满意,又能够让小四有底气、有限度,这种分寸的把握考验地就是一个女人的智慧了。
皇帝又和华裳闲聊了一会儿,华裳就告退离开了。
但是小四倒是被皇帝留在了銮驾之中,听说,皇帝准备要教小四下棋。
华裳在内心默默地为皇帝点了蜡,就小四那跳脱的性子,若是真的能够学会下棋才见鬼了。
围棋真的是一个超级难而且枯燥的活动,尤其在学习的时候。
小四更多时候是一个热爱探索冒险的男孩,他并不喜欢坐下来干点什么,哪怕坐下来了也要晃晃腿,摇摇脑袋,似乎不动一动就不舒服似的。
华裳还一度以为小四得了多动症,但是事实证明,小四只是坐不住罢了。
一个先天患有心疾的孩子居然喜爱运动,华裳也是满心无奈啊。
还好,小四只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不拘礼数,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端得住的,这也是华裳和皇帝没有下狠手管教他的原因。
华裳刚回到了自己的车驾上,兰芝就上前开口道:“娘娘,敬王侧妃才刚来了,见娘娘不在,就殷勤得留下了一匣子礼物,说等娘娘无事的时候再来求见。”
华裳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开口道:“敬王侧妃?刘氏?她来做什么?”
敬王妃因为要照顾幼子,所以未曾随性,所以敬王就带了府上的一位侧妃,刘氏。
这位刘氏的出身也是相当不错,当初先皇柔妃给敬王择的妻妾都是有权有势有地位的人家,姻亲从来都是一大砝码。不然敬王拿什么和今上争皇位?
兰芝对这位刘氏的印象看起来不太好,开口道:“刘侧妃前来拜见时,语气亲热的很,不拿自己当外人,好似娘娘和她多亲厚。明明一面都未曾见过,这样假的恭维奴婢也是第一次见。”
华裳换了衣裳,坐在榻上,笑着道:“刘侧妃在敬王府里被王妃压制的很了,这一出了门,估计也没见过多大世面。”
边说着边打开了刘侧妃送来的匣子,华裳一看,愣了。
匣子里满目琳琅,圆润无暇的、龙眼大的东珠一串一串的,玉器宝石更是能亮瞎人眼,当然也不乏做工精致的金银掐丝首饰。
华裳放下匣子,简直哭笑不得,开口道:“现在送礼还有这样送的?一大匣子的玉石珠宝?”
兰芝也被这样的礼物震惊到了,倒不是说礼物不珍贵,而是哪有这样一匣子就送来的?这要说是男人官员之间的贿赂还差不多,女人之间送礼,尤其是有地位的女人之间送礼,哪里有如此粗糙的?
若是春秋战国时代,这样送礼还可以说是心意诚恳。
如今这样送礼,只能说那个人智商有问题。
而且这样的重礼谁敢收?刘侧妃这样富裕?她不信。
华裳叹了口气,开口道:“为本宫更衣,本宫准备再走一次御驾了。这一出出的,都闹什么呢。”
华裳决定直接和皇帝说,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和女人磨磨唧唧的绕弯子,太费脑子,说八百句话也说不到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