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兴奋地往外搬东西,只有少数人站在原地没动。
张灵生早已收到自己的礼物,这是他为什么感激王子,甚至不问清红皂白就逼几个孩子认错的原因,他一点也不觉得过分,甚至还认为自己亏欠辛幼陶,忍不住当众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热切地轻轻抚摸上面的草木图案,“一瓶五节青木香膏,殿下,这礼物可太重了。”
“既入道统,不问出身,请不要称我‘殿下’,我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只是一名身怀道根的普通人。至于香膏,也不是什么罕见之物,张道士喜欢,以后我让人再给你带一些来。”
张灵生简直要热泪盈眶了,若不是有其他孩子在场,他真想磕头谢恩,十年,在迎宾馆舍管事十年,他终于得到了回报。
“那是什么东西,能让张道士乐成这样?”沈昊已经走到小秋身边,低声询问。
芳芳回答了这个问题,“五节青木香膏是很珍贵的药香,据说存想练功之前抹一点在人中上面,对修行大有助益。”
张灵生身怀道根,在经过最初级的通七窍之后就一直止步不前,身为庞山弟子,这是他最大的耻辱与心病,能得到五节青木香膏,当然感激涕零。
张灵生觉得自己回报得太少了,目光转到台阶下的野林镇少年,怒斥道:“第一眼看见你们我就觉得不对头,原来你们是一伙小强盗,竟然做过趁人之危抢夺他人财物这种事。说说,辛道友当时甘冒奇险打败蛇妖救下你们的性命之后,你们是怎么忘恩负义的?”
森林与人类聚集之地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王子的身份在前一个地方不值分文,在后一个地方却是无价之宝。
台阶下的少年头垂得更低了,没一个敢吱声,野林镇消失对他们影响巨大,面对大人的斥责,毫无反抗之意。
院子另一头的小秋气得肺都要炸了,这个辛幼陶胆小怯懦,身为军官却抛弃部下自己逃亡,最后还拿走了唯一能对抗魔种的油灯,如今竟然通过张灵生颠倒黑白,当下迈步就要揭穿这位王子的真面目。
沈昊死死拉住小秋的胳膊,他曾经在森林里狠狠揍过辛幼陶,这时却一点胆量也没有了,“算啦,咱们争不过。”
沈昊神情沮丧,没有一丝斗志,他所谓的“争不过”与口才无关,而是钱财,就在三天前他还是馆舍里最富有的孩子,取得不少人的追随,如今跟王子辛幼陶相比,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眼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愣子慕飞黄也跑到台阶下面请罪,沈昊彻底认输了。
小秋强行忍住,也在心里告诫自己,这里不是野林村,还是少惹麻烦为好。
孩子们已经将箱包都搬到了院子里,辛幼陶故意用倦怠的声音说:“每人一件,剩下的就放在那里,留给后来的人。”
孩子们一阵疯抢,许多人迫不及待地打开箱包,里面都是衣物、金银一类的东西,虽然没有五节青木香膏这样的宝物,足以令来自偏僻地区的穷孩子万分满足与感激。
辛幼陶垂下眼睑,瞥了一眼台阶下的五名野林镇少年,“你们肯认罪,就配得上我的宽恕,现在去拿礼物吧。”
大良沈休明、愣子慕飞黄等人如释重负,没像其他孩子那样拣选礼物,而是就近拿了一件,捧在怀里,不敢马上打开。
辛幼陶初到馆舍的第一战几近大获全胜,只差最后一步:还有四名野林镇的孩子站在远处,没有向他低头。
这可不行。
辛幼陶抬眼望去,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睥睨众生的威严。
礼物的作用可不只是收买人心,从张灵生开始,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明白自己该给出回报了,就连最单纯的孩子也在朋友的指点下,放下手中的箱包,顺着恩主的目光望过去。
小秋、芳芳、沈昊和二良沈休唯成为众矢之的,那是无形、无声的箭矢,杀伤力却丝毫不减。
大良沈休明一个劲儿地冲弟弟使眼色,沈休唯略感慌张,数十道目光带来的压力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所能承受的,他迈出一步,可是扭头看了一眼小秋,又退回原处。
沈昊没有多少选择,他知道自己才是王子辛幼陶最憎恨的人,他得付出几倍于他人的代价,才可能获得谅解,他是沈家二少爷,从小没做过点头哈腰的事,因此站在那里没动,也向小秋看了一眼,心中稍稍镇定。
芳芳站在男孩子们身后,微微低头,避开他人的目光,但她没有任何犹豫,这不是她第一次经受众目睽睽的考验了,在沈家大门口,她就曾在全镇人的注视下,扯掉盖头,跳上小秋的枣红马。
辛幼陶迅速做出调整,他最想报复的人是沈昊,可他现在明白了,必须击败叫小秋的这个对手,才能让今天的胜利彻底圆满。
张灵生很不耐烦,正想以馆舍内唯一大人和管事者的身份发出命令,小秋开口了。
亏得沈昊之前拉住了他,小秋度过了最初的冲动,现在他能采用更巧妙一些的手段向对手还击,他的声音欢快而自然,好像在对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说话,“嘿,晕三儿,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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