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吉更是心底冰凉,犹自挣扎道,“娘娘饶命,小人都是被那韦氏所逼,情非得己,这才犯了如此大错,求娘娘宽恕小人。”
他下意识地就觉得云玄霜好说话一些。
哪里能想到云玄霜那可是前世的苦主,只有更恨的。
“你身上满是阴邪之气,想来没少害人,还敢说什么被逼无奈?”
晋安王一眼便看出,这胡吉是名邪修,居然和那日在碧枫城的邪修是同出一脉,只是那邪修是抽取凡人身上的生气,这胡吉却是采阴补阳,专门吸取元阴,虽然他是四灵根这样的杂灵根,在这个年纪如今已是练气八层,可见不知有多少无辜女子惨遭毒手,不过当着云玄霜,晋安王并没说的太细。
不过想到小丫头先前也被这胡吉劫去,晋安王就恨不得将这胡太监劈成飞灰。
胡吉亦是感觉到了这凛如严冬的杀气,威压迫得他直想五体投地,匍匐求生,然飞剑却将他牢牢地钉在墙上,眼睁睁地看着晋安王抬起一只手掌,虚罩在了他的印堂之上,他还没有来得及再度求饶,便觉得识海中有如千针万刺齐齐发作,剧烈的痛苦令他忘记了身上的飞剑,就要滚落在地,然此时那冰蓝飞剑却似略有不甘地龙吟一声,化作一道剑光,敛入了晋安王腰间的剑囊。
晋安王用的自然是搜魂术。
被搜魂术施为过的修士,一般都会神识损毁,变成半痴。
所以修行正道的修士,因其有伤天和,便很少动用此术。
不过胡吉这一辈子可谓恶行累累,最后也是被劈成飞灰的命运,这之前,也就无所谓变成白痴了。
胡吉生平诸事,如同案上卷宗,尽呈于晋安王眼前。
晋安王的眉锋不由得蹙紧,眼底闪过丝丝寒芒……
原来如此!
这些邪恶之辈,险些就要毁去了大陈国运!
看着云玄霜好奇地看过来的眼神,晋安王朝她面露一个安抚的笑容。
“玄霜,我们回京!”
翌日,凌波宫内。
韦贵妃倚坐在贵妃榻上,姿势虽是闲适,可僵直的动作,忽而闪烁忽而呆愣的眼神却暴露了韦贵妃内心的焦燥不安。
从昨日开始,她就有些心慌肉跳,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似的。
韦贵妃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目光不由自主地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跪坐在脚踏上,给韦贵妃揉捏着腿脚的宫女,见状不由地更加低下了视线,努力缩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贵妃娘娘今日十分反常。
比平时早起不说,晨妆时贵妃头上又多了数根白发,眼角的皱纹又多了一大道和一小道,气色也有些萎黄,这若是放在平日,娘娘早就阴云密布地发作了,可今日,贵妃却似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般,早膳也不过草草用了几口便罢,反倒是时不时地催问,胡公公有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胡公公是被派去替贵妃做什么了……
“娘娘,娘娘,蔡公公来了!”
眼瞧着殿外宫女脚步急促,跪到了殿门口报出来的却不是韦贵妃的消息,韦贵妃眉头一拧,不耐之色一现而过,挥退了服侍的宫女,玉腕轻抬,由着侍女们将韦贵妃扶起了身。
那老不死的,不和那个余氏小贱人胡天胡地,怎么又想起了老娘?
韦贵妃心烦气燥,看到皇帝身边的得力太监蔡公公走了进来,虽是强忍着给了个好脸,也是爱答不理。
“见过贵妃娘娘。”
蔡公公脸上挂着制式笑容,上来便是躬身行礼。
韦贵妃点了点头,“蔡公公多礼,不知今次来,可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蔡公公笑道,“老奴来传皇上口喻,宣娘娘御书房见驾。”
韦贵妃微微一愣,陈恒却是很少在那里召见妃嫔们。
“不知皇上是为了何事?”
韦贵妃一使眼色,自有大宫女往他手上塞了一物,圆滑光润,似是颗鸽子蛋大小的宝石。
蔡公公心中一哂,也未推辞,躬身道,“老奴亦是不知。不过,晋安王爷也在。”
已是起身的韦贵妃忽然脚下一滑,身子软倒在地。
宫女们吓得赶紧上前搀扶,连声呼唤,韦贵妃紧闭双眼,昏迷不应。
“娘娘,娘娘……”
“快,快去请太医!”
“公公,您看娘娘这般,如何……”
大宫女满是为难,这还是贵妃娘娘头回这般行事,简直不要太明显。
不过是皇叔在场,又不会吃人,何至于到了装病这般程度?
蔡公公一脸爱莫能助,摇头道,“那只能唤轿子来,抬着娘娘去了……再吩咐太医直接往御书房候命了。”
宫女们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装昏迷的韦贵妃心头暗恨,咬牙切齿。
这死太监!
一番忙乱,韦贵妃终于气若游丝的睁开双眼,断断续续地道,“本宫这就去见皇上。”
蔡公公看着不由心下暗笑,这贵妃也太能,眼下都是些宫女太监,有什么好装的,倒不如省些力气,等到了皇上面前再装不迟嘛。
宫轿晃晃悠悠,将韦贵妃往御书房抬去。
御书房内,皇帝陈恒坐在御座之上,左手侧面便是皇叔晋安王。
场中气氛凝重寂静,陈恒坐在那里,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在他没有登基之前,他的心目中,皇叔是比他亲爹要威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