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柳收到信号,轻咳一声清清喉咙,笑嘻嘻向前一步,给徐顺和行礼请安,然后道:“徐老爷啊,您还不知道吧?!”
他一五一十把永安帝下的诏令说了一遍,最后还补充道:“奴才以为,这个工夫内务府的辛亭昀大人和宫里宣旨的太监怕是在您府上候着呢!”
徐顺和一听,便要告辞。
傅予琛亲自送了老丈人出去,又亲切地告诉老丈人:“小婿子时就去迎令爱了!”他的潜台词是“岳父大人您回去收拾收拾吧”。
徐顺和听明白了,这个女婿是答应让自己跟着去了,心里欢喜,也不顾上下尊卑了,弯腰向傅予琛一揖道谢。
傅予琛含笑:“至于宜春兄弟,小婿自会照拂的!”
徐顺和更加喜悦,女婿照顾可比那不知拐了不少弯的韩祭酒靠谱多了!
傅予琛恭谨地把岳父大人一直送到了国公府大门外,看着岳父乘坐的马车消失在雨帘中,这才回去了。
一进书房明间,他便打了个喷嚏。
这下子把傅柳他们吓坏了:公子这时候可不能生病啊!
当下便准备热水让傅予琛泡澡,又煮了板蓝根茶端了过来……好一番忙乱!
徐灿灿在家里呆着,明知时间急迫,她还泡了个香喷喷的澡。洗着澡间隙还吩咐碧云:“把我正当季的衣物和秋季能穿的衣物都收一下包起来!”
碧云一边收拾,一边问她:“姑娘,首饰收不收?”
徐灿灿用力搓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既然要随军,就用不着太多首饰,找几个简单的带上吧!”
徐顺和到家的时候,徐灿灿已经洗好澡出来了,正在收拾衣物呢!
见了兄长和堂屋里的几位大人,徐顺和因心里早有准备,因此倒也沉静。
送走客人,徐廷和徐顺和兄弟留在堂屋喝茶说话。
看弟弟有些黯然,徐廷和斜了他一眼:“咱们徐氏一族没有什么根基,为兄老是担心灿灿嫁过去没有依仗腰杆子不硬;现在可好,灿灿随着傅团练,不,随着傅帅同甘共苦,将来无论傅帅纳多少女人,灿灿也是当之无愧的元后正妻!”
听到>哥哥<说“将来无论傅帅纳多少女人,灿灿也是当之无愧的元后正妻”,徐顺和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现在看来他一定得跟着去云州战场!
子时的梆子声刚刚响过,徐家的大门就被叩响了。
常柳一打开门,便看到了立在外面被锦衣侍卫们簇拥的着大红玉带的傅团练。
见傅予琛进来,徐廷和不顾大雨,拉着兄弟出来迎接,把傅予琛迎进了堂屋便要跪拜,却被兄弟拦住了。
他瞪了徐顺和一眼,却见傅予琛向兄弟一揖,便立在一侧。
徐廷和只得依从,彼此坐下。
傅予琛不爱说话,只是微笑而已。
徐廷和见傅予琛绯袍玉带是当朝太尉的打扮,便笑吟吟口称“傅帅”。
徐顺和是第一次见傅予琛穿官服,还是这种绯红的袍子,不由看了又看,觉得这个女婿穿红也是好的,简直是面如敷粉眼如朗星唇似涂丹!
端坐一刻之后,徐顺和便去引了女儿出来。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院子里满是积水,空气中满是新鲜的水气和泥土的腥味。
徐家廊下和大门内侧挂着好几个灯笼,照得院子里一片清明。
傅予琛立在院子里铺设的砖道上,红衣玉带长身玉立,凤眼带着光芒看着东厢房的门,等着徐灿灿出来。
徐顺和牵着徐灿灿的手走了出来。
徐灿灿立在廊下,看着一身红衣俊秀如仙的傅予琛,心里波涛汹涌急浪翻滚。
傅予琛凤眼微眯一笑,向她伸出了左手。
徐顺和心情复杂地牵着女儿的手上前,把女儿的手放在了傅予琛的手里。
傅予琛牵着徐灿灿,低声道:“小婿还没向岳母大人行礼——”
徐顺和神情复杂地瞅了他一眼,心想:等着家伙当了皇帝,我们两口这当人岳父岳母的只能给他下跪了,现在让他跪一跪也好!
他便叫了徐王氏出来。
徐顺和和徐王氏并排端坐在堂屋的榻上。
傅予琛和徐灿灿并肩认认真真行了跪拜大礼。
徐廷和在一边站着,心里简直是妒忌死了!
他觉得这一刻真不好受。不过,徐廷和不知道的是,等他回了自己府里,还有更让他难受的呢!
傅予琛牵着徐灿灿的手走向外面的檀香云母车。
车门已经打开了,傅予琛把徐灿灿抱上了车,自己这才也上了车。
车门关上了。
徐灿灿眼泪流了出来:“宜春还没回家呢!”
傅予琛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吻去了她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