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水连绵成线,打在繁花似锦的盛京街道中砸出水花儿,落在房檐上成了门前的珠帘。
陈青竹打着油纸伞从宅中走出,并没有启程那匹枣红色的骏马,因为她的目的地并不遥远。
她今天没有着红衣,而是穿了一件淡绿色的罗裙,罗裙装饰华丽,恰到好处的裁剪完美突出了她高挑的身材,显得既端庄又不失随性。
她行走在雨中,引人侧目,有些年岁不大孩子甚至在不去在乎雨点,只为了多看她两眼。
陈青竹对这种目光早已习以为常,她踩着地面上的水渍,每每抬起绣花鞋迈动步伐,不会带出一丝水花溅到裙角。
她的鞋底甚至也没有一丝的水渍,如果这时有书院的学生在旁观看,必然会暗暗咋舌,陈青竹走路都在修行,难怪要比他们强。
陈青竹早已经习惯了在生活中修行,她并未觉得自己有何特殊之处,一步步走向了莲花巷中的卧醉楼。
卧醉楼在盛京名气极大,传闻大厨乃是先皇曾经的炊事兵,做得一手家常好菜,而醉卧楼的主要菜品也都是家常菜式。
本来这种菜式很难在盛唐的上流社会引起什么反响,但只有厨子们知道大菜易做,越是简单的菜式才越显出其初厨师功力。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名流贵族,不知是谁牵起的头开始光顾卧醉楼,渐渐的卧醉楼便成了风尚,自然而然的菜价越来越贵。
如今的醉卧楼,一般人根本不敢踏其门槛,而书院的学生们自然不算是一般人,今天醉卧楼二层被包场。
包场的费用自然不会平摊,自有冤大头显阔。
朱啸非在醉卧楼门口碰见了踏雨而来的陈青竹,两人点头致意,便在小二的热情招呼下登上了卧醉楼的二层。
醉卧楼二层装饰极为素气。却在细节上下足了功夫,不会让人觉得不够奢华,反而会让人觉得这种低调的素气很有格调。
此时,二楼之中已有三十几位同窗到场。朱啸非自然被自动忽略,陈青竹身边顿时围上了十几名以同窗名义套近乎,实为搭讪的书院学生。
朱啸非也不恼,寻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听着窗外细雨,嘴角翘起一丝笑容,心想着,他来书院的目的不是学习,而是交朋友。
书院初试结果已下,文武一共入取了一百二十一人。今天不知是谁发起的通知,想必这一届的大多数学子都会赶来,在这细雨中交流下感情,打下友谊的基础,算得上是美事。
朱啸非非常喜欢着这种场合。此时他安静并不是性格使然,而是在蓄力,左手搭在自己的装满刺谒的袋子上时刻准备着四散自己的名片。
随着时间将至,越来越多的年轻学子们抵达卧醉楼二层,一时间场面开始有些杂乱,朱啸非深吸了一口气,洋溢出了一张看起来牲畜无害的笑脸。开始他心中的战斗!
在朱啸非四处自我介绍混个脸熟时,陈青竹不知何时走到了二层一张山水屏风之后,躲开了那些同窗,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个清静处却发现这里已经坐了三人。
这三人抬起头,看了看陈青竹,其中俏脸宛如女孩的凌伯彦站了起来。揖手道:“学姐。”
大荒来的孩子幕逐武爽朗一笑道:“美人,坐啊。”
幕逐武身旁的伊川无奈的摇头道:“你这样说话不礼貌。”
幕逐武摆出了一个高低眉的表情,有些不解。
凌伯彦道:“直呼美女不好听,你至少要叫小姐。”
“小姐好听?”幕逐武问着,暗想着自己在大荒时。美女已经是高端词汇,叫谁谁乐呵,这到了盛唐咋就不礼貌了呢。
“当然,小姐显得多高贵。”凌伯彦确定道。
如果张小刀在这里估计会笑喷出来,因为在他的思想中小姐这个词汇真的不如美女。
“那小姐,你好。”
陈青竹点了点头,坐了下来,凌伯彦便将她面前茶杯斟满道:“学姐,初试榜单已放,不知你心仪哪位先生?”
翰林书院与盛唐如今比较普遍的教学机制有些不同,学员入院后并没有统一课程,而是在入学礼时便选择一位先生授业。
翰林书院文武先生人数极多,其中无论从文从武都有其领域内的翘楚,所以每一位学员在入学之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选定一位先生从学。
陈青竹簇了一下黛眉道:“武系先生极多,其中有三位我觉得比较适合我,只是还没想好。”
谈到这每个人都关心的话题,四人放开了话匣子开始分析优劣。
不过多时,学子们基本到齐,卧醉楼的菜肴上桌,百余人的高举酒杯,一时间气氛达到顶点,而这时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个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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