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
柳姨娘没有说什么,如往常一般,依然保持着沉默与平和。
等柳姨娘出了院门,赵姨娘才想起柳姨娘说的后手,想起柳姨娘提起的把夏湘赶出府去。
若真的找了个傻夫婿回来,也够闹心的,时不时便能遇着俩傻子……又或者,不定哪天,俩傻子一块儿跑自己院儿里,扇自己嘴巴……赵姨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细细想来,能把夏湘那小妖怪赶出府最好不过了。总比抬头不见低头见,成日里提心吊胆的好。
不过,夏湘是嫡长女,身份摆在那儿,便是傻了,也比自己这些人尊贵,夏安怎么可能把这傻女儿赶出府呢?
看来,总要用些心思才是,然而,用心思这种事,自己总不如柳心颐。
赵姨娘拾起手边儿的珠花儿瞧了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继而冷笑自语:“呵呵,在我面前卖关子,有什么意思?”
她眼珠儿一转,将大管家叫了来。
耳语几句之后,大管家脸儿都白了:“姨奶奶,这可使不得啊!老爷未发话,小的若嚷嚷出去,被老爷知道还不扒了我这身皮?”
“没胆子的狗东西!”赵姨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你去老爷跟前儿嚷嚷了?还是让你去大门口儿嚷嚷了?不叫老爷知道不就得了!你长脑子了没有?”
任她如何说,大管家只是哭丧着脸不敢应声。
“啪”地一声,赵姨娘的巴掌拍在桌上,顺势从椅子上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看来气的不善:“这大管家,看来你是当腻了!也好,姓房那老狗早等不及往上爬了,我便遂了老太爷的愿!”
大管家一听,“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开始嚎丧:“姨奶奶,您可别恼,气坏了身子小的可担待不起!您放心,您交代的事儿,小的一定给您办妥了,您喝口茶,压压火,压压火……”
大管家一壁说着,一壁向前爬了两步,小意站起身来,给赵姨娘端了杯茶。
赵姨娘渐渐平和了气息,目光却像刀子一样锐利。
她蓦地一笑,尖着嗓子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个腌臜事儿,你贪了府里多少银子,祸害了多少水灵灵的小丫鬟?”她顿了顿,将身子向前探了探,拉近与大管家的距离:“若想尝尝牢饭的滋味,尽管不听我的话。”
大管家一阵心悸,僵在那里不能动弹。
半晌沉默,大管家再次跪在赵姨娘面前,痛哭流涕:“姨奶奶,小的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怎么会生出二心?怎么会不听您的话?”
“听不听话可不是靠嘴说的,吩咐你的事,最好尽快去办,现在就去办!”赵姨娘端起茶杯,靠在镂花的椅背上,微微阖上了眼。
大管家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忙不迭逃了出去。
短短三天时间,夏府大小姐招婿入赘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成了京都一大笑话!曾经因为夏湘的诗名、慧名、孝名,以及夏湘与丞相府的暧/昧关系,对夏湘大加赞赏的人们,忽然换了张脸,急不可待地嘲讽着夏府傻子大小姐是多么恨嫁。
当初赏花会上,多少大家小姐被夏湘抢了风头,便会有多少人不遗余力地嘲讽着夏湘这个间歇性痴傻病人。
夏湘不以为意,名声这东西,越臭越好,至少目前来看,有个坏名声要比好名声稳妥得多。
可夏安却坐不住了。
就连朝会前官员们闲聊时,大家望向他的眼神都含着几丝促狭。
若夏湘一直是傻的便罢了,奈何一个月来变得聪明如斯,博了一连串的好名声,让整个京都都知道夏府大小姐是个不世天才。如今又变回原来的痴傻模样,让夏安一时接受不能。
更何况,如今整个京都都在看他的笑话。
御史大人急不可待,要给他那傻闺女招婿入赘呢。简单一句话,却这样刺耳。
可这些闲言碎语传入赵姨娘耳中,却让她无比欢喜,看来,这大管家动作还是挺麻利的。瞧着夏安愁眉不展,赵姨娘觑了个空儿,皱起眉头,摆出一副忠言逆耳的为难样子,开了口。
“老爷,总归都这样儿了,咱们能有什么法子?反倒不如放宽了心,不去理会。再借着这个机会,寻个上门女婿入赘了罢。打小看到大的孩子,也靠谱儿些。等事情办完了,过去了,这些嚼舌根子的自觉无趣,也就不会再嚷嚷了。”赵姨娘蹲在地上,帮夏安脱了朝靴,转而站在一旁,摆出一副少有的低眉顺眼模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