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张嘴呢,一脸激动之色的张惟贤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原来是熊大人啊,是不是将士们都准备好了,本官这就随他们出征”!
可是熊廷弼却是一动不动,反而是一脸阴沉的开口说道:“国公爷,咱们今天去不了开原城啦”!
张惟贤的脸“呱嗒”一下就掉了下来,不满的开口问道:“怎么回事,昨天不都说了吗?熊大人,你身为辽东经略可不能言而无信啊”!
熊廷弼连忙解释道:“不是,国公爷你误会了,下官岂是说完就忘之人?只不过现在开原城已失,总兵官朱万良退守建业堡正与建奴展开大战”!
“什么?”张惟贤一脸震惊的站了起来,随即焦急的开口问道:“那开原城将士再加上之前留守的百姓将近三万余人,如此兵力怎么会败得如此的迅速?忠毅伯现在何处”?
对于如此在意自己学生的张惟贤,熊廷弼满心的疑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与勋贵有了联系。可是现在熊廷弼也没有什么心思考虑这个事,语气低沉的开口答道:“总兵官朱万良遣人来报,忠毅伯陈骏德私开城门放建奴入城,迫不得已退出开原城。而且遣人来时建业堡也是岌岌可危,请求增派援军。这是朱万良的军报,国公爷请过目”!
张惟贤连忙上前一步,哆里哆嗦的接过熊廷弼递过来的军报,看得那是仔仔细细。就在熊廷弼低头不语之时,张惟贤突然一把将手中的军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完全不顾钦差礼仪的扯着脖子大喊道:“这绝对不可能!堂堂的忠毅伯怎会是建奴的奸细呢?本官绝不相信!马上派兵去建业堡,本官要查他个一清二楚”!
无怪张惟贤如此愤怒,作为自己勋贵一脉冉冉升起的新星,张惟贤对于陈骏德可是寄予厚望的。也是因为这个新晋忠毅伯在朝中并无根基,这个所谓的老师也不过是名义上的而已。自己只要用好了陈骏德这枚旗子,自己复兴勋贵的计划便会增色不少!而张惟贤来之前也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保下这个陈骏德。自己等勋贵久不发声,还真以为勋贵都是泥捏的呢!而对于自己这个雪中送炭的救命恩人,日后也定是会牢牢的绑在自己等勋贵这边。
而到了开原城之后主要是查朱万良的老底,证明朱万良乃是公报私仇即可。他可是不管你朱万良是哪个党的,身后的人是谁,作为挡路石只有被无情踢开的宿命。可是张惟贤万万没想到,自己与陈骏德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呢,这开原城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而陈骏德竟被人言辞凿凿的说成奸细、叛徒!
而张惟贤又是意识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如果朱万良的这份战报要是送去了京城,那自己这趟公差就算是彻底没有了意义!一个小小的总兵官何故有这么大的狗胆?这个事绝对不能这么算完!你朱万良既然害了我等勋贵的前程,我就要了你的命!
想到这里的张惟贤看来一眼站在自己身前一言不发的熊廷弼,仍就是心存侥幸的问道:“熊大人,这份军报是否发往朝廷”?
依旧低着头的熊廷弼低声说道:“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涨红了脸的张惟贤一脚将火炉踢到在地,指着熊廷弼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熊飞白还是人吗?身为人师怎能看自己的学生受人栽赃陷害!明哲保身就是这么重要吗?为了权力你竟然如此心狠!陈骏德的杀虏军多少人,而那个朱万良手下多少军士,难道你熊飞白的心里就没谱吗?更何况大战之前陈骏德已经被关押了起来,手下军士也是被人分开管制,又如何能在朱万良账下数万将士的手中打开城门?这么多的疑问你不去管,反而将那封足以让人万劫不复的军报上奏了朝廷!别人杀人用刀,而你熊飞白呢,不动声色就让给了建奴一座城池,葬送了朝廷的一员虎将啊!圣上为何派本官前来,就是因为你们这帮该死的文臣遇事第一反应就是明哲保身,宁愿让有功之臣蒙受不白之冤也要牢牢的控制朝政!你马上给本官滚出去,本官写完奏章后你就随本官赶赴建业堡。你若是有半点阻挠,本官就请了尚方宝剑砍了你这罔顾圣恩的小人”!
挨了骂的熊廷弼低着头慢慢的退了出去,对于张惟贤对自己的破口大骂他没有与其针锋相对。其实这并不是熊廷弼怕他钦差的权势,而是他心中有愧,身不由己而为之!对于这个自己的学生,自己欠的实在是太多,太多。要怪只怪这个年代,但愿你下辈子不要以武出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