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辩先生苏星河听了段誉将山腹石室里的情况叙述了一遍之后,得知师父无崖子已经身亡,不由得悲戚不已,痛苦起来。
段誉并没有说什么节哀顺变,逝者已矣,生活还要继续下去,诸如此类的话。
因为对于真正陷入悲伤的人来说,这样的话根本起不到什么慰藉的作用,况且无崖子也是段誉的师父,他所能做的,也是哭泣了一会儿。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男儿是不能轻易流泪的,但也不可不流泪,完全无泪之人是无情的,那样的人怎么能成为有血有肉的英雄好汉呢?
真正的豪杰就是,痛快哭,痛快笑的性情中人。
然后,段誉和苏星河都进入了石室洞窟里,苏星河到无崖子前边,跪拜了许久,额头都因为磕头而出现了血痕,肿了起来。
又过了会儿,苏星河停止了哭泣,因为他明白,伤心之后,就应该将师父的后事处理妥当。
苏星河很郑重的道:“以现在两位师弟的实力,就算再加上我,也不是丁春秋的对手,咱们应该从长计议。”
“师兄,你这话有问题。”段誉忽然道。
“难道你打得过丁春秋?”苏星河很诧异的盯着段誉道。
“我前天在擂鼓山顶附近跟丁老怪对战了一场,他的连珠腐尸毒根本对我无效。至于真功夫,他也比不过,以至于被我斩了其胡子。”段誉道:“尽管当时没有分出最后的胜负。但他最后的绝招化功大fa,估计也比不过咱们逍遥派的正宗北冥神功。”
“我这个师弟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或许他是示敌以弱,等下次战斗的时候,你必定会掉以轻心,所以你还是听师兄一句劝,咱们徐徐图之。”苏星河很固执的道。
段誉淡然点头。其实他真的不怕丁春秋,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许多特点正好克制了丁春秋。但他确乎也不着急此事。
然后苏星河就让他俩暂且低调的去闯荡江湖,进行历练,提高实力。最好先去大理无量山的阆苑玉洞里,得到百家典籍。并且让画像之上的女子指点武功。
段誉并没说自己早就去过阆苑玉洞,至于画像之上的女子,虽然是李秋水的妹妹,但大伙儿都以为指的是李秋水,此人也不在山洞里待着,人家去西夏皇宫了。
对于解释不明白的人,段誉就懒得跟他解释。
苏星河将画卷展开,惊叹不已,道:“世上难得有如此美人。更难得的是师父的妙手丹青,或许将此美人画得比起本身更为有神韵。”
他看得出神,暂时将其他的事情都抛掷于脑后。然后苏星河就伸出右手的手指,在虚空里勾勾画画,就如同在临摹这副画一般。
看样子苏星河对于琴棋书画果然是达到了一个痴迷的地步,尤其是对于无崖子师父的各种超凡入圣的手段,钦佩不已。
段誉也不得不承认,就算后世的照相技术可以将一个人的样子分毫不差的照下来。但是有的人很不上镜,以至于并没有其本人好看。反之亦然。
但是此画却将一个女子画得很传神,有一种独特的韵味,这是照相技术难以比拟的。
因为一个人的外貌,从不同的角度看来,以及不同的光芒照耀之下,样子和神韵是不同的,可谓千变万化。
可惜无崖子一代宗师,就如此默然无闻的驾鹤西去。
段誉忽然想起了吕纯阳的一首诗:“朝游北海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过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秋。”
无崖子在三十年前,过的确实是逍遥自在的生活,但是上天并不会让一个人总是处于完美的状态,以至于有了后来的一些列变故。
他的妻子和孩子离他而去,徒弟丁春秋也背叛他,后来摔下山崖,脊椎断裂,成了这副样子。
“学武之人大部分是为了追求名利,也有一部分有识之士,追求的是世外逍遥。但是只有绝少数的人,能够明白,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段誉心道。
段誉心里思绪纷涌,而虚竹却没有想那么多,他一个劲儿的念经超度亡魂,至于他心里却是在纠结要如何才能将逍遥派弟子的身份丢掉,然后重新回少林寺当回和尚。
“要不我先答应他们,然后趁着他们不备,悄然的跟着玄难师叔祖回少林寺,到时候他们总不能来少林寺再来打扰我修行。”虚竹心道。
不过他也很纠结,因为出家人是不能打诳语的,而虚竹向来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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