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倒也有趣,这人的苦恼因用工荒而来,不过他却是来求子的。想靠生孩子来解决眼前的劳动力不足问题,这还真是……刘同寿也只能用很傻很天真来形容了,但华夏老百姓的宗族理念,或者说小农意识就是这样,倒也怪不得林大伯想不通。
他一摊手道:“林大伯家有三头牛,却没有足够的人手,而张大爷家里有四个儿子,却没有牛……其实,你们两家匀一下子不就结了?林大伯从张家雇两个人手,张大爷从邻家租用头牛,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是……老汉我自家有田有地,干吗要让儿子给别人家做工?”
“牲口又不是家什,自家的牛,自己会爱惜,租到别人家,又怎知别人会不会爱惜?”
刘同寿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却遭到了张、林二人异口同声的反对。这时代有佃农、雇工不假,但那些人通常都是失地的农民,或者家里田地不够,这才去给人打工,对于有条件的老百姓来说,他们还是更愿意男耕女织,自给自足。
其实不单是华夏,西方人也是这样的,工业革命初期进行的圈地运动,就是为了把农民从土地上赶走,然后才有足够的劳动力,构成了工业革命的必要条件。所以,刘同寿的办法虽好,却不太符合时人的观念。
“所以啊,家师才会这样说啊,他说……”二人的反弹出乎了刘同寿的预料,可在他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意外,反倒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他是谁,他可是实力派的演艺人士,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露怯了。
“老神仙还说什么了?”众人齐声追问。
“他说……”俺们那旮都是东北人?我擦,这个显然不能说,那应该说点啥啊?刘同寿一撮牙花子,有些牙疼,这要怎么忽悠才好呢?好吧,就这样好了……
“他说:天下万民都是一家人,那是一个大家;而咱们东山镇也是一个大家庭,是小家;至于各位自家呢,那就是小家中成员了……也就是说,咱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要同气连枝,要互相帮助,总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多看新闻还是很有用的,要不是前世经常看晚上七点档,哥能编出来这么神奇的台词吗?看,这么多人,都被哥给震得哑口无言了。
“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林大伯有些动摇,他终究是半农半商的,理念比纯农民的张大爷要开明一些。
“当然了,这可是我师父说的,我师父何等道行,他说的还能有错?”刘同寿赶忙趁热打铁,“林大伯你想想,如果你们互相帮忙,张大爷的儿子在你家做工,又岂会虐待你的牛?他不怕你……”
老张头不满意了,他鼓着腮帮子赌气道:“小仙师你这话可说错了,俺老张是什么人,就算没有儿子在他家做工,又岂会虐待他家的牛,只是我家的阿黄……”
“逝者已矣,张大爷,过ri子还是得向前看,不能老是回忆过去。你的牛丢了,不是也报过官了吗?县衙都没找到,恐怕……唉!”
刘同寿不是纯忽悠,在这个时代,牛是很重要的东西,在衙门里都是有户口的。牛要死了,衙门都得派人来检查,鉴定是正常死亡,才能进行处理,否则,甚至会给牛的主人定罪。而偷牛,那罪过可就大了,大概相当于后世的盗窃电缆,惩罚自然也是相当的重。
当然,无论惩罚有多重,总是有人有侥幸心理的,丢了一个多月,连衙门都惊动了还没找到,恐怕也只能是被偷走宰了,想找回来基本不可能。刘同寿自然不会纠结于此,张大爷的话可以说是反驳,但同样可以理解为表态,关键就要看他怎么引导了。
“林大伯,你看,张大爷已经表态了,你怎么说?还是打算继续求我师父?我告诉你哦,天庭也是有分工的,我师父根本不管婚丧嫁娶这一摊儿。”
“那行,就……”林大伯踌躇片刻,就要答应。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向刘同寿问道:“小仙师,你开始的时候不是说,老神仙只告诉了你一句话么,怎么现在说了这么多?”
我擦,哪个不开眼的坏蛋,眼见就要大功告成了,却给哥插了这么一杠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你给哥走着瞧!
刘同寿这个气啊,他恶狠狠向人群中看去,并迅速锁定了目标,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有些刻薄的崔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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