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开,放出眼光。
“对弈!”我连忙移开目光。
我轻拈起白子。寻一空隙白子停伫。
他循过对面,轻轻一撩袍子稳稳坐下,略一沉吟,伸手在一旁的棋盒中拈子。
我没有看他下在哪里,下在哪里都一样,我满脑子都是他一年前三年前五年前的似笑非笑的神情。脑子里满是从前,但是这从前只证实了狐狸的预言我会后悔一世。他只能遇见一次他之所爱,且只是一次,只有他可以爱,也只她可以得。
我猛然记起,曾在现代,西北流沙中出土的那一块汉代字简上写着四个汉字,幸毋相忘。寥寥四字其情漫浩如山之绵延岂止三生烟火。
我心下浓烟过后,不禁自怨自艾。
发现他的目光之源细凝于我。风涟一过,他的目情没有半缓而是稍急。
我借着这光,看我扉衣,赤花珠光,秀雅宠媚,不风而翼,他……
岂料,他已出声,“殿下执棋。”
原来又如此,只是我痴缠。我抚唇掩饰快拈快下。
这便是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盘上跌宕起伏,盘下之心亦起伏跌宕。
盘上他已经妙手回春胜了我十余路。
“自古弈者无同局,我们要不要破此成论。”
“太子殿下洞微通幽,我下不来。”语声不咸不淡。便身已起,明绝于他。
那厢芙蕖亦不纠缠,他便是如此,从不劝别人,即便眼见他人退无可退。
“人生最重要的是什么。”温娱谢后,我凉语。
“人生是一指流沙。”他玩拈一子。
殿下如此透彻又为何频频苦心孤诣。
他一阵寂默。
我心中唏嘘,原来他也迷惘。
我又道,“人生之说,过于浮幻,费尽心机,失尽所爱不过如此。”
“真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
他一边无为一边有为,这样我不知如何接口,只是细凝他一眼。
又原来他不是半点无知,而是知后无作。
我望不穿他眼中茫茫的流年,亦无法与他作戏至终场。
“你要我做什么。”我还是可以为了他可生可死,甚,不求以回报。
“重回宇文化及的身边。”
“那时我本在他身边。如今离开重回于他身边一切怎不突兀。”
“不在以公主的身份。我对他说公主死了,宇文家已有你的牌位。”
原来那时是折磨,这时是索命。
我抬眸,他居然这次对我用眼亲切。
“你怎么知道他会爱上我。”
芙蕖看着我,尔雅如仙,翩然身起,手扶亭柱,“几乎没有人会不爱上你。”
我凝了一眼他覆在那大红明柱上的手,心颤,为啥他会列身几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