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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很凉,我素来畏寒,每每遇到大的凉气便会咳嗽,他呼出一口气似乎是受不了轻咳声的打扰,脱下最外面的衣服加披到我身上。
我问他,“你不是嫌我麻烦吗,而且我是个奸细,你为什么又回来找我。”
他向火堆中添了一根柴,那火即将明艳起来,发出“叭叭”声,他在火光中翻了个白眼,似乎很不愿意回答。但很快又冲我一笑,“因为我缺钱了。”
我不能明白他的意思,生气地问“什么?你说什么?”
他笑得更欢了,还是我很大声地打断他,他才肯停下来。然后他就像从前吃饱喝足时一样闲闲转着大拇指上的大扳指,偶尔皱了皱眉但终抵笑意,“我是说,我缺钱了。”
我察觉出他话里的戏谑,更加生气,就快要恼羞成怒,愤愤地问他,“你那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向衣福云要钱。”我的目光围着他团团转。
忽然又感到一种振奋,脱口而出,“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一下子怔住,我非常认真地盯着他,目光一寸一寸抚过他的眼睛。他望向另一边时,笑了笑,是他贯作的不屑,只是这一次做得并不利落。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这其中一定是加入了思考。那些枯枝,燃得老了,烬成了飞灰,断言在风言,一飘就散了大半。他重新燃起新的枯枝,时间在他手下溜走。
我更加大为疑惑,他们都在同样的问题上,躲躲闪闪。
我旁若无他一般的安静下来,再也不想问出结果。
忽然很想同他讲话,但其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恍然觉得说什么都是好的,于是真是无话可说。
夜,爽透心籁,我微夹月色,觉得它明明远在天边,却可以像现在一样在我轻轻夹起眼中掬到目前。我瞧着那月色,发出会心的微笑。只是这段会心给颉利无情打断,估计是我这段会心的微笑微微近似于傻笑,他又脱下一件外衣时还扇了扇手,说“好热呀,披着吧。”
我默默接过时想这样还热啊,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要帮帮他。这个叫上善若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我乖乖披上他的衣服,趁他去拾枯枝时,将我们的两个草铺对调一下,把他调去风口。然后我收拾好自己,认真睡起,还梦到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
第二天被什么人的喷嚏声惊醒,一骨碌身爬起来,正看到是颉利张大的嘴,我想他这下是凉快了吧。
有时候我也会像这样做好事,那大多数时候,我没有做好事是因为没有机会。我想机会啊机会。
我想得就要头破血流时,那个打着喷嚏,一直将自己搞得很是响亮的公子凑了过来,他很难得地向我微笑。我亦向他微笑,笑过后低下头向自己的手心,听到他似乎略有犹豫的声音,我认识他的时间虽不算长,但很长见到他这样犹豫,犹豫得根本就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