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难过也是为了我心中爱着的人。
弓弦引动,春花秋月都要从这又眼睛中了去,我似乎看见颉利说的中原,有蓝水,远从千涧落去。
那些箭镞,清晰显出锋利的形态来,随着清日的风,其实是比清日的风更快。可是一道白影,竟然比这箭头的更快跑得还快。眨眼间,他已经揽过我的肩。
我本能的瞧他,但那张线条明快的脸,瞬息被雪一样的白色遮盖,我已经瞧不到他的脸。
流星赶月一般而来的箭镞,追赶不上他的高度,终于失却了力气,“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宇文承祉将我揽在怀中,避过了那只箭。
婉吉似乎是不能置信的瞧着他,转瞬也变得泰然,“承祉,连你也被迷惑。”
她退步回去时,冷冷的注视着宇文承祉,她显然是生起气来,将她的目光束得又高又远,让人那样难以捉摸,她已不再说什么,只是说,“放箭”两个字又肯定,又付诸力气,因为,它已经代表一切舍弃与决绝。
这一次万箭齐发。
我仰起头,瞧着那些闪闪寒光,点点扑来,而在它们背后还是蓝天浮云,幽幽摇摇。我想,这么快就要换个死法,真不知是太幸运还是太不幸。
白色的身影飘起来,扯来云日之变,他用白袍罩住了我。
他的白袍子,似乎有很多的作用,带来很大的一股风,那些箭都跌了势头,落了下去。我只觉得身子一轻,已经被他带到空中去了,那么高,像两只大鸟飞过千宇层楼。
最遗憾的是,不能回头瞧一眼婉吉的表情,要在痛楚中表现冷静,不知冷静多一点会妩媚,还是痛楚多一点会动人。
当我如梦初醒般,与宇文承祉咫尺对望时,我已经到了长安城外。四周翠色青青,夏风静静的拂面,我的手,还紧攀着他的衣袖不放。
因为,我还觉得晕很晕,不过,我的手似乎感觉到他的胳膊上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我觉得真古怪,猛然发现他的胳膊上正插着一只雕翎箭,其实上面的那根雕翎挺好看的,而他也还用这只手抱着我。我又看了一眼,那箭确定是插在他胳膊上的,他要是不疼,我也没办法,这个人的武功可真高,我又眼含佩服地,看了他一眼。
我想发一个声音,蓦然觉得舌头很痛,转瞬痛得难以忍受。
他猛然侵步过来,我已无力趋利避害,只想,要杀要剐随他了。他扼住我的下巴,分开我的上下颚,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瓶,取出两粒药丸,二指轻合,已辗成粉末,强迫着我吞了下去。清香出尘的味道,完好遮盖了血腥甜腻,那些四处蔓延的痛,略作收缩,已经变得清浅。
我瞪着他,不知道他救我,又是为了如何的折磨我。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撕掉了多余的袖子开始起箭。
我晕血,捂住眼睛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