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略挣了挣,准备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可事实上明月坊的暖光里,我没做出什么实际的挣扎,只是打了一个哆嗦。
李元吉对神雀说叫大夫来时,用了好大的力气,震得我头一阵阵的“嗡嗡”。神雀急慌慌的出去,没一会儿,大夫就来了,他为我推拿了一会儿,冷不丁的使出力气,应该是扭正了骨头。可是,我的感觉特别奇怪,似乎长了两颗心,一颗觉得痛,一颗却只觉得混沌,然后,我就不清不楚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生出了红红的早霞,我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是披了红彤彤光晕的李元吉。我以前一直很怕他,现在感觉却不是那么灵敏,也不知道是怕还是不怕,反正没有感觉。
他看见我站在地上,皱起眉头,“贤弟昨日才拐伤了脚,今天日怎么就站在地上。”
我没什么想说的,就不回答。
他不见回答,也不见气馁,几步行近,抱了我,就放在一只束腰墩上。
然后,自己毫不客气的坐在对面,向刚刚推门而入,略有惊诧的神荷道,“今早吃骨头汤吧。”呵呵一笑向我,“所谓以形补形。”
我看了一回霞光灿烂,觉得他的笑脸比霞光还要灿烂,同他郑重语道,“李兄今日天气不好,你一会儿拿上骨头汤,就早早去吧。”其实后来我才想明白,我那时,对李元吉下的是遭逐客令。
他似乎全不介意。
李元吉对上妆台上的胭脂水粉,语不对题,道,“贤弟不上妆时,更加的漂亮。”
我揉目整个房间风格,觉得没有必要得罪他,有点于心不忍地同他点头,“嗯!”
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陈腊月,这也太出离他风风火火的性格了。我装作很随意的问,“今天怎么没见,腊月他过来找你。”
他神态闲闲,抽出折扇,摇了摇,“大约是吃醋了吧。”
我认同的点点头,又藉此推心置腹的同他建言,“李兄应该去看看他。”
他笑点个头,目光却化了个形,若有所思地着落在我身上,应目时是个蓄蓄的笑。我原本心灰意冷,虽然可以与他正常对话,但心绪寥寥,常常是接了上句,就接不了下句,还会不知不觉的出神。
神荷姗姗送来骨头汤,惊奇的看着李元吉从她手中取过汤勺。给我承了一碗。又给他自己也承了一碗。再自若万分地,拿起我的手,将汤碗放在我手中抱牢了,认真地说,“贤弟拐了脚,最宜喝些骨头汤。”
我手有些抖,他感觉着实灵敏,一直握着我的手回来,直到将汤碗稳妥着落在桌面。
此番景致有点蹊跷。我邀不来什么对应情愫。干笑一声,抽出手来,他顺势摸了摸碗,“唔,还很热。等一下再喝吧。”然后,他抽出折扇,悠悠摇出风来。我心下有点冷,给这几遭凉风激得,止不住打了个喷嚏。李元吉了悟得极是正理,“贤弟,莫不是身上冷了。来……”他动作迅速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复加到我身上,我倒觉得,可能是他喝茶,热了的缘故,并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我有些不耐这位王爷老是在我眼前转悠。
话音还未落尽,门突然开得大一些,陈腊月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这是我唯一次觉得,他来得很是时候。于是,有些动情地招呼他,“陈腊月,快过来喝骨头汤。”
他不动声色向我走了过来,又不动声色地拿起我面前的汤碗,一仰脖儿灌了下去。
我咽了一口口水,有些打结的说,“烫!”又加了一个“很”字。不过,这个感觉,在他脸上其实没有寻到,他可能是个耐高温,耐腐蚀的家伙。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李元吉。我慨叹,那般情貌,他是爱得痴了么。但见个镇定万分,他已油然伸出手,去摸李元吉正摸住汤碗的手。
我见识着实短浅。有点如坐针毡。
两只手情状美好地叠在一起。我将两张脸对视过去,并没有找到多余的表情。但眼下此情此景,即便我是一个不明眼人,也一看就知道,是妒海翻波,一浪高过一浪。
这么的,我觉得有点不安。其实自打陈腊月,一副风尘仆仆、河山跌落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已经觉得,我虽任了一遭东道之主,但实则还是一剂多余的配搭。只是苦于,不能找到一个道理姣好的理由,全身而退。只能呆视着,他们一双手握得久久,情深意长啊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