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心上却有一处落得实实的。我努力劝自己要保持镇定,好叫他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可是不想还好,一想到不要脸红,估计脸上就有些红了,低头时才发现,手上执着一柄纨扇。
这东西,我从来用不惯,不过是今天出门前不知作什么操在手里了,也就带了出来,刚刚一直紧张所以一直也就握得牢牢的,倒是不曾松手将它失落。
这会儿、这会儿,我假装引风,将它摇来摇去,意思不过简单,是想借以挡挡李晖琢的目光什么的。
只听得李晖琢道了一声,“柳名医请!”,便有手下的侍从将柳名医带去了私牢。脚步声离去,我坐在太师椅里,勾着脚尖,只得继续大力扇风。
室中静得好像要听到人的心跳,我想露馅这件事情可真是无可避免。可是这个室中好像是还要继续静下去,我忍不住撤下纨扇来看,竟有些惊愣,李晖琢面色悠静正在望着我,似乎心情也亦好,他望向我的眼睛里绻着深深的笑意,就像是刚刚喝了蜜糖。
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果然没有一会儿这位柳名医又被侍从给带了回来,原来他还有意思要交待。
我慢慢放下扇子,静静听他们要耍什么花招。
李晖琢让人上茶,又问了一些哥哥的伤势。
柳名医一听到说这些就来了精神,双眼闪烁着肯定,虽然外面看起来是大凶,但是其实都只是些皮肉之伤。要不得性命,只需静养几日便可无虞。
我心上一块大石头落地。
李晖琢听上去似乎也很满意,他向自己的侍从使了一个眼色,那侍从便匆匆出去。回来时端来了一个覆住红绫的小托盘,走到柳名医跟前,点下头的同时掀开了红绫,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几只金元宝来。
柳名医脸上的神色被金光映得一闪,可眼里却是殊无喜色。看来此人竟不贪财之人,当然也可能是贪大财之人。不以这般小财为念。他伸出双手来将那小盘慢慢自目前移开,一丝笑意慢慢浮于脸际,诚然也是推恭之意,我倒是有些好奇,他拒了银钱是想说些什么,“李将军,在下生于贫苦之家理应爱财如命,只是比之性命更为要紧的事情还有一桩就是想寻一失忆之人,详加医治以偿吾毕生苦研其症的所愿。将军大人识人交友之广,必得相熟各色人物。是所以这一事是为在下相托于将军,毕不敢收将军之馈。”
原来他是想找一个失忆的人来试手,我顿时如临大敌,想想又开始夹紧尾巴。
李晖琢淡笑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又慢慢转回去,目光在柳名医脸上晃荡了一圈。“好啊,如是我定当不负名医所托,尽力寻找就是。”
就是个毛线。
能够空手套白狼,他向来不会推拒,所以我一早猜出来他会答应,结果还是如此,我丝毫不怀疑,时间一到,他就会将我交出去。任由这个柳名医搞些古怪名堂。就只是……想到要是恢复大隋盛世时的风物,柳名医八成会哭。又八成会回去重新研究个个八年的另出个新招,否则我儿时的情景他们又如何做得出。一想到这个,我心里有了底,下巴都不自觉地抬高了一筹,哼。盛世万物的东风恐怕不会像某个东风那么好等。
柳名医一见李晖琢答应就信得明确,主动要从侍从带路去了私牢,我差点跳脚跟了去,想到一半,屁股又牢牢坐回椅子。李晖琢目光灼灼注视的正是我的方向,“这位名医对医术有如此执著的精神头,真是一件大好事情,夫人难道不想帮他一帮。”
我将目光四下瞄瞄帮成若无其事,“帮倒是想帮,只是无有良策。”
李晖琢没有再接下去而是根我指天上一片云彩飘得好看。
他是有心的,我却不可作出什么介怀的样子来,装作心中无事也与他一起仰首天空,今日云头飘得倒是富有些诗意,甚是能欢喜人眼球的飘法,飘来飘去的,偏偏他说的那朵云又是极其的醒目,一看就知道他说的是那朵。
真是奇怪仰得我脖子都酸了,我看这朵云还真的不是敷衍他了事,是真的有看哦,而且他这人眼光也不错,害人、找人毛病的眼光就已经不错了,偏偏审美的眼光也不错。
“夫人你说这些云彩到底想不想知道自己来自何方。”他冷不丁冒出这一句时天上的云彩已经飘成了一只小牛的形状,我正在感叹,但顺口道,“它们又没有失忆,没有失忆过的云彩怎么知道失过忆的云彩的想法。而且有一些东西若然是失去也自然是有一些它自己的命数。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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