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见那些所谓的义士了,因为,冥冥中我已经接受一切,并引以为正常了,也因为帝国的沉降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它不会再东升了才是事实。现在,我只是想籍着这个借口出去溜溜弯子而已。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出去转转的办法,也许有一天,我能让李晖琢蚀一次本,从他眼皮底下跑出去。毕竟太长的时间,在他的印象里我乖巧得不得了。为此,我也曾做了一些会引起怀疑的尝试,比如说,走到府门口什么的,站在门口,有几次都想跑出去,也许,一下子就能重回自由。不过,见多了李晖琢的犀利手段我更确信,他还能腾得出来一只眼睛盯着我,反正他有权有势。有那么多的眼睛和手。这些事情还只能是个不疾不徐,水到渠成。
衣福云大大方方地向甫叔要了马车,说我想到相国寺祈福,甫叔准备得相当痛快,在我上车的时候,还对我说了一些话,后来,我坐在马车上才醒过味来,他以为我是要去求麟儿,那是在祝我好运呢。他大概是以为终于肯开窍了。我抵着车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心想,大家必定以为我是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呢,也肯定对我同情得不行,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买我一注啊。那什么我自己要不要也投一注,买我自己被扫地出门。
正在内心胡思乱想,听到衣福云与外面的车夫说了句奇怪的话。这几天,衣福云也不断地在教我说一些奇怪的话,一开始记得乱七八糟,但是,她一点也不嫌絮叨,在我吃饭的时候也说,在我迷迷糊糊要入睡的时候也说,说着说着,还真的叫我记住了,她现在说的这句话,真实的意思是问主持在寺里吗?我挑开帘子的一点儿,想看看这个车夫长得如何模样,可是,被衣福云伸手摇了摇给打住了。我知道,她是怕我做事不小心,会坏了她们的大事。我讪讪地收回手,将目光放在窗外。
“你说李晖琢知道我们要出去吗?”我想了想,觉得他一定是知道的。
衣福云摇了摇头。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那甫叔还放我们出来。他不怕我们顺着这条道给跑了。”
她轻笑,“甫叔是个好人,这是他的好意,有的时候,人一做好事就会害得自己带累,不过,我们现在也绝对不会连累他的。”
我更加地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回去。”
她认真地看着我,声音上流动了炽炽的情感,“殿下,我们现在唯一能动用的就是李将军这一条线,我们已经无路可走。所以,我们根本就不能逃走。”
我想了想,的确如此。可是,李晖琢他怎么会再帮我们。他不是有了新欢。书上说从来只有新人笑的。可是,这样的话,我却有些说不出口。就像是这个句子上面本身就长了刺似的。
她大约是看得出来的,声音中有些放松,应该是要我也放松的意思,“那姑娘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也许看在大家眼里的事情,都不是实情,本来,属下也可以探知一切的,但是,现在寺中的事情也很繁杂一时没有腾得开功夫,不过有一点属下从来相信,那就是李将军对殿下的爱。”
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自信,从帝国的起复之事,又到李晖琢对我心意,难道要我告诉她,我现在都已经心如死灰了,就算李晖琢他来好马吃回头草, 我也不是他应该回头找的草啊。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眼睛只盯着外面喧嚣的人流,我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人头攒动的场面了。后来,我将目光只降到人们的足间,不去看他们或是欣喜或是悲伤的眼神,只当他们都是快乐的,这样多好。衣福云,不再说话,我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这个迂腐的样子才能磨光她之于我的所有耐心呢。我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她也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
我好奇,她是要去做什么。结果,她喊停了马车到下面给我买了一个糖人。据说,我从前最喜欢这些小东西。可是,这一次我的眼睛并没有过多地停留在这个小糖人身上,我透过了这个糖人,一直看向衣福云,她对我真的是很好。但是,我怎么就只得一个无以为复的感觉,在心中转悠,怎么办?从办不好的事情我都会问她,可是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如果可以,我想好好的报答她,对她也好一点,给她想要的,不是给她帝国而是她自己,她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一点儿也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