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一个收拾书案上的东西。我抬起头对杏月说,想用昨儿个老太太差人送来的新的一领,她答应着去取。
支开了杏月我看向衣福云,“没有办法,难道人真的会这样改变,我还是没能分得清。”
衣福云点头,“此人确有许多蹊跷之处。也许,殿下本就是猜对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你也觉得他有问题。”
“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直觉上有些不对。”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急不得,可是我们偏偏没有什么时间了,怎么又能不疾不徐。左右是撞大运吧,虽然一次也未有撞到过,但算当是我贪心偏要撞上吧。”
可是为什么我还要喝药。
杏月身后跟着个小丫头,手里捧着一碗药。
我鼻子可顶灵的, 那种丝丝飘冉的药气早就嗅得一丝不差。
杏月让那小丫头仔细铺床,才笑着跟我去,“这是府上往年里也会用的一种去溽热的药方。本来都是奶奶们有想喝的才喝的,可是三公子爷偏偏说三奶奶该喝这个,就格外地嘱咐我对奶奶端来了。”
果然,今儿个我得罪了他,他这是在报复我呢。
我对着杏月甜甜一笑,“看来这个倒是极好的东西,快端过来。”
衣福云大概是觉得我的举止反常,悄悄看了我一眼。
嗯,这不是学乖了吗。
杏月待我不错,我可不能将她与李晖琢一般待,所以我故意捧着药碗在手上,还用手扇来扇去。杏月要替我,我假装着猴急要吃的样子,她信得实实的,又出去张罗别的东西,我随手就将那碗药便宜了手边的兰花。
后来,李元吉的事情上唯一的办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如果能探知他的意思就好了。衣福云的意思是直接去问。
我听了就直皱眉头,“那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寻常辈,我们若是去问恐怕还是正中他的下怀,少不得要韬光养晦些时日。”
杏月已经重复进来,见我还倚在床上看书,便要劝我。
我知道她又要说些什么,于是,当先放下了书,“忙了一天,你也去歇吧。我累了这就睡了。”
她恭身让了一让衣福云,衣福云便当先恭退了下去。
我根本就了无睡意,可是,眼前过却的许多一闪即逝的场景,却让人无比精神起来。如水的时光仿佛就印在眼前,那些世上不轻易得见的好看颜色,都在其中出现,招摇逶迤。
可是,每当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看明白些什么的时候,那些画面就会变得破碎,似有似无,让人再无力气就无从寻觅。
所以,我只是这样淡淡地看着。假意劝自己,从来都没有希望它们出现过,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地看着它们稍纵即逝,却能从中得到一点点的快乐。我知道,是因为其中那些影影绰绰出现的人影,他们都被什么给拘在自己的梦里,一直不能逃出升天,就只能是在梦中欢笑哭泣。
再一恍神,这个梦境顷刻消弭,还是同每一次一样,始终不能得到一个清楚的印证,永远这样的似是而非。一切仿佛只是水中会被风吹皱的空影,不在这世中。
我慢慢合衣躺了下来,如果我睡前,这样想着要做到那个梦,就一定不会,它这样的来去无踪,它这样的事与愿违,让我想都不敢再想。尘世在梦境中醉去或者是睡去,一切都开始变得虚无缥缈。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来了,可是并不出去,我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那个,可是,这件事情照样又会天不如人愿。因为,我听到了熟悉的琴声。
从前,我不相信李元吉会弹琴,他顶多就知道琴有几根弦,可是如今断送这个念识,几乎是在这一个清宵。对手都在变强大,只有我一个人在变迷茫。如何不去伤感,除非我是个真真的大傻瓜。
最后,我意已决,与其在屋子发闷,想他真的是变成了洪水猛兽,吓得惶惶然,倒不如出去与他会会。他每日里都与我耗着时间,可见他真正要对付的人恰恰还是我。
可笑,我之前一直困惑于他到底是不是李元吉。其实,那个困惑本来就已经不重要了,不是他是不是,而是他的目标从来都是一样的。就只是我一个人,或者说他是不是李元吉都是一样的。
我不得不打起精神,向那琴音中走去。这样无可奈何,这样明知不可以,却不得不拼却而为之。
这位不知道是不是李元吉的李元吉,一见我的影子,就冲着我点了点头。我应了个万福,彼此都没有说话,琴音也没有停止。
如果不是这琴音太是曼妙,我也不会久久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