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是张砺,他有意无意的站在智身后,不去看智的面容神情。
张砺来后,智早分出一队军士守住他,不过张砺虽是员文官,乱起之时却极镇定,不但未急着跑过来,甚至喝令身周军士也原地不动,此时乱止,他才走了过来。
“张砺,还是你镇定。”智低声道,“虽乱不惊,我没有看错你。”
“我只是相信,智王绝不会容自己在复国大业成就前遇刺。”张砺笑了笑,目光掠过小孩的尸首,笑容忽止,叹了口气,“其实,也说不上镇定,前几日小纳兰曾告诉我,你身上有一件可避刀箭的软甲。”
“复国之前,我是不能轻易就死的。”月光落下,照亮了智眼角的疲态,大家都能看出,小孩的死对智触动极大,却又无可言诉,因为,恰是他亲手杀了这小孩。
窟哥成贤和若海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智身侧,低声请示此刻是否该再派军士登坡,若海情绪虽低,但也强自振作,但智只是听着,没有答他们。
窟哥成贤转头看向张砺,张砺微微摇头,示意大家再让智安静片刻。
这时,忽听得有人在一旁轻呼道:“你们看,这个羌军也死了,伤得那么重,他还撑着爬出这么远!”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堆放着羌人的尸首旁,一队军士正围在一名羌军的尸首旁,摇头嗟叹。
洛狄已伤重而死,他坚持着匍匐爬到族人的尸首堆中,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原来,他是想爬到这个羌女身旁,和她死在一处。”
“这名羌女,不就是被若海将军杀死的那个女子吗?”
“他们大概是一对情侣吧,你们看这羌军,他的手伸长着,好象是想去握这羌女的手。”
听到军士们的议论,若海神色一变,快步走了过去,一眼认出,那一具羌女的尸首旁,趴伏着一名羌族男子,那男子身下拖着长长的血痕,一路匍匐,倒在这羌女身旁,死前一刻,他的手臂正努力伸长着,想去握住羌女的手腕,但在指尖已近羌女手腕时,不支而止。
似是两人生前情缘,只差一线挑明。
羌女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红色丝巾。
长长血痕,堪堪一指的间距,在荒土上构出一幅令人望之心凉的画面。
若海浑浑噩噩的看着此幕,脑中所想的,都这羌女在临死前的竭力回望。
“至死回眸,原来,是为了再看他一眼吗?”
“瞑目吧,你的男人,和你一般的用情至深,临死一刻,他都没有放弃与你相聚,你们…本该是一对惹人艳羡的情侣。却被我在今夜,一剑分开…”
若海自言自语着,慢慢蹲下,抬起那男子的尸首,往前轻轻一移,使两只手臂,温柔相触。
已然冰凉的双臂,终于不再擦肩。
缘来缘去,也许能在来生再续。
“对不起…”卫龙军若海,向着两具尸首,深深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