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离开家里的时候我才八岁,转眼间就已经十年了。十年过去了。很多东西,很多人都变了。变得我都已经不认识了。”陈茹嫣看着陈凡,缓缓地说。
“是啊,现在的一切都已经和以前不同了。”陈凡感叹道。他想起了自己的遭遇,这个身体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但里面的灵魂却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了。
心情激荡之下,陈凡不禁随口吟出了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虽然人依旧在,但心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心了。一切都已经改变,再也回不了头了。
陈茹嫣默默念着这首诗,领会着诗中的意境,不知不觉间有些痴了。
两人在那里静静对坐,各想着心事,都没有说话。
良久,陈茹嫣突然说道:“你可以再像以前那样叫一下我吗?”
“呃!”陈凡被难住了,他根本就对他和陈茹嫣以前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印象,而据陈福所说,他早就已经在小时候的那一场大病后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时候,陈茹嫣突然要他像小时候一样叫一下她,他怎么可能叫得出来呢。
小时候自己是叫她什么的?姐姐?胖妞?小媳妇?陈凡有点头痛,最后在陈茹嫣的注视下,只好尴尬地老实说:“时间太长了,我忘记了。”
陈茹嫣脸上有些黯然,继续问道:“那你还记得十年前你背我回家的时候和我说过的话吗?”
她说话的语气中含有一种期待,好像很希望陈凡能够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一样,就好像不会水的人不慎落水时想要拿到一个救生圈一样……
可惜陈凡的回答粉碎了她最后的希望:“对不起,这个……这个我也忘记了。”
陈茹嫣的玉容瞬间灰暗下来,眼中的神采也随着消失不见,她低下了头,默默地坐着,不再说话,一股淡淡的哀伤气息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陈凡看着陈茹嫣,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话才会这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说话会引起陈茹嫣这样的反应。
其实陈凡早已察觉,自从陈茹嫣看见他以后,神色就显得很古怪,来到这里后,就只是盯着自己看,还不时问出一句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话来。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从刚才的对话中,陈凡可以听出,小时候的陈凡与陈茹嫣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而这件事对于陈茹嫣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否则她不会在听到他忘记了这件事以后这么伤心。但是可惜的是他早就已经把她给遗忘了,有关她的一切记忆都在他的脑中不存在了,他现在就是想破脑袋都是没有办法想起来的。
两人就这样默默相对着,静坐在亭子里。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有下人来通知可以去入席了,两人才默默站起,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寿宴上,只见其他人都已经入席了。就差他们两人了。
看到两人进来,坐在陈进那一桌的其中一个年轻人突然站了起来,迎向两人。
年轻人来到陈茹嫣面前,微笑着说:“师妹,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陈茹嫣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抬起头看了年轻人一眼,淡淡地说:“秦师兄!”
年轻人还要说话的时候,陈进已经过来拉着两人,向着年轻人告罪了一下。就到每一桌宴席上把两人介绍给他的那些同僚,例如主簿、县尉他们认识,言语之间已经把陈凡当做是他的女婿了。而把他们两人介绍给县里的那些富商、豪门中人认识时。陈福也在陪同。在介绍过程中,陈福的言语中也把陈茹嫣当做了他的媳妇了,对此,陈凡当然不会反对,而陈茹嫣虽然神色黯然,但是也没有出口反驳,好像是已经默认了一样。
看到这个情况,陈凡的心暗暗欢喜。
介绍完后,陈进等人回到主席落座。陈进的左边是陈福。而右边则是陈凡,陈茹嫣坐在陈凡的右侧。再向右则是那个秦师兄,其余的就是主簿、县尉以及一些县里的大人物。
宴席中。陈进不断地拉着陈凡说话,问一些陈凡今年来的情况,却只是关于陈凡的身体、读书方面的,对于陈凡的其他事情却避而不谈,看来是早已知道陈凡过往的一些劣迹,在这里不好提起。
陈凡在那里有一句每一句地应付着陈进,心神却投注在陈茹嫣的身上。
陈茹嫣静静地坐在陈凡旁边,没有说话。
秦师兄在旁边不停地逗陈茹嫣说话,可惜陈茹嫣始终都没有给他回应,他那年轻英俊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谈吐之间,尽显其大家风凡,看来应该是一个世家子弟。这种人应该是最容易讨得女孩子欢心的,但是在陈茹嫣那里却碰了壁,不管秦师兄怎么说,陈茹嫣就是没有什么反应,好不容易说上一句话,也是随口应付他的。
秦师兄还是没有放弃,还是在那里不停地找着话题来逗陈茹嫣说话,但是眼睛却不时的不着痕迹地瞄向陈凡,眼中同时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
又过了一阵,秦师兄见陈茹嫣还是没有理他,心中微一思量,就从桌上拿起一杯酒,站起来对着陈凡说:“陈兄弟,在下凝雪宫弟子秦文,今天与陈兄弟是初次见面,但一见如故,想和陈兄弟交个朋友,不知是否高攀?如果陈兄弟看得起在下,请和在下喝了这杯酒!”
转过头来,陈凡打量了一下秦文,心里不得不承认,这个秦文不论从外表、谈吐方面都要比自己好得多,如果是从外面找一个女孩子来选择他们两人作为伴侣,那么可能百分百的人都会选择秦文,因为两人之间更本没有多大可比性。陈凡的外表只能说是清秀,绝对说不上是英俊,而瘦削的身躯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与秦文那身体修长,看起来玉树临风一样的身型相比,极度没有安全感。
可惜的是陈茹嫣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例外,由于某种原因,陈茹嫣现在的心中除了陈凡以外,是绝对不会容纳下第二个人的,虽然她现在处于一个迷茫期,不知道以后与陈凡怎样相处,但是要她接受别人,是绝无可能的事。
秦文对陈茹嫣的态度,陈凡早已看在眼里,现在听到秦文这么说,虽然心中不想与他亲近,但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能失了风度,只好站了起来,拿起一杯酒,举起说道:“不敢,秦公子高抬了,是在下高攀了才对。”说完与秦文碰杯,一喝而尽。
秦文也喝光了杯中酒,两人坐下后,秦文又说:“陈兄弟,我和赵师妹份属同门,在凝雪宫中十年来朝夕相处,感情一向都很好,所以这次我听说陈伯父五十大寿,就立刻不请自来,与赵师妹一起来向陈伯父贺寿,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陈兄弟,还一见如故,真是缘分。”
陈凡淡淡一笑,没有答话,但心中在暗暗冷笑: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说你和陈茹嫣的感情多么深厚而已,还说什么“十年来朝夕相处”,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都要陈茹嫣肯理你才行。
陈凡想到这里,心里也不禁暗暗兴奋,因为陈茹嫣对他的态度与其他人明显不同:陈茹嫣和他说话的时候虽然不是笑容满面,但是语气还是很温柔的,而且明显流露出一种亲近的态度,而对其他人,包括面前这个秦师兄,脸上的神色都是很淡然的,语气虽然不能说冰冷,但是也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包含在内,令人难以亲近,但是别人又不会觉得她这样的语气不好,而只是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这都是因为陈茹嫣身上两种互相矛盾的气质融合在一起的结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