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将壶里的水换上更新鲜的,免得在火上温的时间久,有燥气。
其实这会儿时间还不是太晚,鹦哥跟雪燕还没有睡,她们一听见动静,赶紧披着衣服走过来,讨好的帮寻霜提过手里的水壶,巴结道:“寻霜姐姐还没有睡么?娘娘既然醒了,以后的守夜,咱们轮流来怎么样。”
寻霜笑着摇摇头:“不用啦,我和问雪就够了。两位妹妹是娘娘心尖上的人,不像我们做惯了粗使活。”
她们正在窗户底下说着话,里面问雪轻轻咳嗽一声,隔着窗户道:“娘娘叫你们进来。”
鹦哥和雪燕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
严清歌在屋里其实听不太清楚她们都说些什么。但因为她睡得早,起来再喝了一杯水,睡意全消,听到外头有声音,便使问雪叫人进来说会儿话。
见到浑身瑟瑟发抖,跟见了鬼一样的雪燕和鹦哥,严清歌不由得大为奇怪,知道她们心里有鬼,问道:“是怎么了?”
鹦哥和雪燕扑通一声跪下来:“娘娘,丹鹤的事情,和奴婢们无关,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
严清歌问了半天,才终于把丹鹤的事情弄明白。
她不像这两个丫鬟脑子那么简单,瞬间就发现里面存在着层层疑云,丹鹤逃家的事儿,八成是受了旁人陷害,至于是谁布下来的陷阱,就不好说了。
严清歌素来不对下人们连坐,叫鹦哥和雪燕先下去了,自己对着烛火一阵沉思。
她入了禅定,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当时倒是舒服了,可是一旦醒过来,就发现身边全是要解决的事儿。
别说凌霄这边儿,还有绣庄那里的一摊子事儿呢。除此外,炎修羽、元晟、炎婉儿——不,或许是元婉儿——都是大麻烦。
最关键的是,现在她连随便动一动都做不到。
摸着手下溜圆的大肚子,严清歌一阵苦笑。她肚子里这个,也不是个老实的,活泼调皮的紧,常常冷不丁的给她来一脚,几次都踹的她站不住,将来生出来,估计也是个魔头。
严清歌盼着凌霄的回信,岂料一直过了三天,都没有收到。
她不由得非常讶异,差点儿再写了一封信去,却被来看望她的柔福长公主告知,凌家现在处于严格的门禁状态,没有四皇子的亲笔令,所有人都能进不能出。
严清歌那封信估计凌霄是看到了,可是却没办法将信件送出来。
“又是四皇子!”严清歌轻启檀口,不敢置信的看着柔福长公主:“陛下和太子殿下难道都不管管么?”
“皇兄遇刺,身子一直没养好,都半年没有上朝过了,都是太子和四皇子代劳朝政。太子现在很忙,京里面全交给四皇子管着。”柔福长公主避重就轻说着,一句话就交代了很多事情在里面。
严清歌隐约明白柔福长公主的意思:京里面这么乱糟糟的,全是四皇子折腾的,但是天下大势,还在太子的掌控中。现在的情况,不过是太子放任四皇子自毁长城,等太子收网的一天,四皇子什么都不是。
但她心中还在担心,有时候,事情可没那么想当然。四皇子即便是个傻子,他背后那么幕僚和势力都傻么?他们这般嚣张,背后必定有所仰仗。
只是有些话,严清歌来说,并不合适。
“对了,嫂嫂,绣庄那边,可还好么?”严清歌问了一句。她将绣庄托付给柔福长公主管,应当是没问题,但该问的还是要问一问的。
柔福长公主烟波一扫,摇了摇头:“绣娘们差不多都走了。”
“什么?”严清歌秀眉微挑,不敢置信。
“四皇子娘家开的那家云氏绣坊,生意火爆的不得了,加上咱们家里的绣坊关了门,暂时不做生意,那些绣娘们看云氏绣坊开的工钱高,全部离开了。好在她们还算有良心,没有把自己的孩子也留在严记绣庄,给咱们继续照顾。”
严清歌听着,心里有个角落似乎坍塌了,嘴里不是滋味儿。
平心而论,她对这些绣娘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甚至连卖身契她都没有让她们签,还教给她们如何做绣活,即便做得差,也没有呵斥赶人。
后来她们中间有人贪图小利,给外面的人做私活,论理讲,她们全都是知情的,一概发落出去是可以的,但是她还是只将涉事的人惩罚了。
即便是这样,这些绣娘们还是经不住利益的诱惑,离开了严记绣坊。
原来,人的心,原来真的是经不起考验的!这世界上,多得是自私自利,少的是真情。
此时此刻,严清歌无比的想念炎修羽,想的心口抽疼,想的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