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已经收了,苞谷花生还绿着,清风从前面吹过来,让酷夏不那么热了。
“表哥怎么想到要带我去庄子上住?”看够了,她转过身,笑着问丈夫。
程铎手里摇着折扇,风能吹到夫妻俩。见妻子出来后兴奋地跟小姑娘似的,人瞧着好像都小了两岁,他强迫自己笑得自然,“弟妹有孕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没放下,带你出来透透风,心情好了,身体放松了,兴许就成了。”
吴素梅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丈夫都知道,尴尬又幸福地靠到男人怀里,“表哥对我真好。”
程铎双臂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脑顶,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对她不好,前面冤枉了她三年,后面还要……可妻子是他最亲的人了,他不愿让她知道他不行,不愿让她一辈子都有遗憾。或许她更愿意一辈子没有孩子?但就算他可以告诉她他的不堪,为了爵位,他必须安排她假装怀孕。妻子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她自己容易露馅儿,郎中太医那边也容易出错,事情败露后夫妻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所以他只有一条路可以选。
他对不起她,所以他不会嫌弃她,以后会更加补偿她。
到了庄子上,程铎陪妻子在后山的林子里逛了逛,下午便在屋里消磨了。
歇晌的时候,吴素梅睡得香甜,程铎毫无睡意,听到窗外连续传来三声清脆的鸟叫,他悄悄起身,去了外面。
“世子,我已经把那人抓来了。”他的长随跟着他往远处走了几步,低声回禀道。大夏天的,他背上湿了一片,脸上晒得发红,可见是刚刚从庄子外面赶回来。
“没人知道吧?”程铎沉声问。
“没有。我是趁他下地干活的时候抓他来的,他的妻儿都没去。”长随擦了一把汗,瞅瞅一身华服的世子爷,实在忍不住问道:“世子,您抓他过来到底要做什么啊?”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除了容貌与主子有些相似,他没看出这人能替世子派上什么用场。
“我自有安排。”程铎淡淡地道。
长随识趣地不再打听,转而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处置?”
“喂他服下哑药,铐住手脚关在后院,这十日你亲自给他送饭,不得让庄子上的人知晓。”
长随在王府伺候了这么多年,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马上去安排了。
夜深人静,程铎往长随的屋里吹入迷.香后,去了后院。
这次吹得依然是迷.香,确定里面的人昏睡后,程铎悄然而入,借着昏黄的灯光,解开男人身上的枷锁,将人挪到了床上。男人身上穿着粗布衣裳,程铎一件件解开扔到一旁,都扔了,程铎看一眼对方,闻着那一身汗味儿,皱皱眉。
但此时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熄了灯,重新踏入夜色,没过多久又回来了,将怀里的人往床上放时,很久很久才松开。
关上窗子,点上另一种香,程铎去了外面。
今天是初十,月亮还没圆,程铎靠着墙壁,仰头望月。
他想到了与妻子的新婚夜。表妹的容貌,在京城一众美人里算不得出彩,可她笑得时候,羞涩拘谨,哭的时候,娇弱可怜,明明很难受,却不敢拂逆他,连哭都不敢哭出声,事后可怜巴巴地窝在他怀里,看得他想要怜惜她。
窗子里面,渐渐传来了并不陌生的动静。
程铎突然发现自己看不清月亮了。
他想到了他去妾室屋里时,她总会不高兴,委屈到压抑不住了,就会跟他哭,说一想到他同样碰别的女人,她胸口就闷得喘不过气。那时他笑她心胸狭隘,现在,他好像明白那种感觉了。
一刻钟为何还没到?
说了一刻钟药效就会过,那个已经死了的心腹是不是在骗他?
程铎紧紧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可他听到了,听到了妻子在喊表哥,听到那个农家汉子沙哑的吼声,听到了自己的哭声。
当一切终于都结束时,程铎发现自己坐在地上,按在耳朵上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手疼,耳朵疼,脑袋也疼。
可他心更疼。
可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程铎慢慢擦了泪,擦完了,他重新走了进去,先打开窗子。
虽然没有点灯,程铎还是看清了床上的两个人,他木然地在妻子腰下垫了枕头,木然地将那个农家汉子挪到地上,胡乱擦拭后,帮他穿上衣服,重新拷了起来,再将屋里所有来过人的痕迹清除,最后裹起昏睡过去的妻子,抱她回了他们的房间。
他没有点灯,打湿帕子,一遍遍帮她擦拭,最后拥她入眠。
次日天亮。
吴素梅慢慢醒了过来,一转身,浑身酸痛,那种感觉有些熟悉,像以前丈夫醉酒发疯……
吴素梅看看身边酣睡的丈夫,悄悄掀开被子,一看身上,果然……
吴素梅马上闭上了眼。
他怎么又……
她回忆当时情形,朦朦胧胧有些印象,却全是羞人的事,想不起任何言语交流。
“醒了?”耳边传来程铎暗哑的声音。
吴素梅埋怨又羞涩地看了他一眼,“昨晚……”
程铎歉疚地笑,抱住她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半夜突然想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吴素梅委屈地点点头,很久没这样酸了,特别是底下。
“是我不好,下次不这样了。”程铎摸摸她头发,低头去亲她。
吴素梅笑着闭上眼睛,一点都没因他的粗鲁生气。
程铎脑海里却有什么一闪而过,因此嘴唇在靠近她唇时莫名偏了方向,只落在了她脸上。